杨家将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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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回 宋太宗金殿赦国丈 杨六郎松林截潘洪

  寇准和八王千岁设计夜审潘洪,取了老贼的真实口供之后,现出真象。老贼知道上当了,借口补供,要过来供纸一口嚼碎吞掉。这下子可急坏了八王千岁!不想寇准早有防备,递给潘洪的那张供纸是假的,真的还在寇准手里。八王千岁此时才喜出望外地说:“寇爱卿,你聪明机智,真够个天官之职。”
  寇大人一听,立即跪倒在地,口称:“多谢千岁!”
  八王不解的问:“你谢什么?”
  寇大人说:“我谢封。”
  八王说:“我什么时候封你了?”
  大人说:“您方才说我够个天官之职。王驾千岁哪有说了不算了?”
  八王说:“那好,叫你赖了一个天官。”
  寇大人又拜谢道:“多谢千岁封我双天官。”
  八千岁说:“天官就完了,怎么还双天官呢?”
  寇大人说:“千岁封了我一个天官,又叫我赖了一个天官,岂不是双天官吗?”
  八王说:“你也不能吃两个天官的俸禄啊!”
  寇大人说:“八王千岁,您不是还吃着八个王子的俸禄吗?”
  八王一听,也没话说了,只得同意。心里想:“下次说话真得小心哪!一会儿功夫丢了两个天官,好一个聪明的寇爱卿!”
  审清了潘、杨一案,取了老贼的口供,大家全很高兴。此时,天已五更,皇上早朝,八王和寇准立即带潘洪上殿交旨。八王奏明封寇准双天官之事,太宗应允。八王又呈上潘洪的口供,太宗一见,不好再加包庇,降旨把潘洪父子推出午门斩首。
  这时,忽听一声喊:“刀下留人!”
  随着声音,潘妃带着宫娥闯上金殿,跪下求情说:“听说臣妾之父已招供认罪,妾身脸上也蒙上灰尘不光彩。他不顾江山,不为黎民,官报私仇,谋害杨家父子,按律问斩并不过分,只是妾身父女之情难以分离,望圣上不看僧面看佛面,不看潘家看妾身,还望饶他,免去一死,妾身永世不忘万岁大恩!”
  潘妃边说边哭,泪如雨下,湿了大半衣襟。皇上辗转暗想:有心要斩太师,可难对潘妃的一片深情;有心要放太师,可难对杨家忠将良臣,再说八王千岁也不会应允,也辜负了假扮阴曹一番苦心。
  皇上见潘妃哭泣得像个泪人,跪在地上不肯起身,灵机一动,把这难题推出去了,说:“此事朕难以做主,还要问问八王千岁和众位大臣。”
  八王千岁一见潘妃闯上金殿,就知道她准是来向万岁求情赦免老贼,心中早已怒火高升,恨叔皇太宠信这奸妃!忽听见万岁叫她来求自己,猛然间怒心攻心,一阵头晕昏倒在地。原来是连日操劳过度,昨夜又扮阎君通宵未眠,这时节一口怒气上撞,气得他天昏地黑,眼前直冒金星,因而失神晕倒。
  那潘妃一见八王千岁失神倒地,心中暗暗高兴,高兴的是救太师少了一个拦路人。
  皇上想:这是解救国丈的好机会,省得八王千岁苏醒过来再闹纠纷。
  皇上忙说:“众位爱卿,御皇侄想必是夜审潘洪劳累过度,现送他回宫休息。朕见娘娘求情恳切,意欲赦免潘洪一死,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?”
  文武百官知道皇上本来就不愿处死潘洪,潘妃一到,老贼就更有救了。今见太宗执意赦免,八王千岁又不在,谁还去讨这个没趣,故此全都一言不发。
  皇上一见无人开口,正合心意,就道:“既然无有异议,朕就放了太师。”
  说罢,命人将潘洪父子放回。
  老贼回到金殿,连忙跪倒谢恩。皇上说:“死罪饶过,活罪难免,把你父子功名购销,永不再用。三日送印,五日出京!”
  说罢,卷帘退朝。
  那寇准寇大人为什么不说话呢?只因为他是新提拔上来的二品官,官职不大,即便说了,皇上也不会听他的。所以退朝之后,立即赶到南清宫,与八王千岁另议良策。
  此时,八王千岁已经醒来,听寇准讲了皇上赦免潘洪之事,又要进宫去辨理。
  寇大人忙劝道:“千岁息怒,事已如此,还是另想良策吧!”
  八王说:“你还有什么好主意能拿住潘家父子,给杨家报仇?”
  寇准说:“臣倒有个主意,不过,弄出事来,千岁您得做主!”
  八王说:“只要能除掉这个奸贼,天大的祸事由孤王一人承担!”
  寇大人说:“千岁,这件事需要如此如此……”
  八王听完了说:“好,就这么办了。”
  寇大人说:“千岁,多保重身体!”
  然后辞别八王,上马直奔杨府而来。
  这时,杨府全家女将都在大厅上。大家都已经知道万岁放了潘洪,心中愤愤不平,都怪圣上不该如此处理,岂能草草了事,一笔勾销?年迈太君含泪忍痛不出声,郡主想去金殿问皇上:为何不杀潘洪?大家七嘴八舌说:“不用去问,这样的昏君何必保他?不如咱们反了吧!他不讲理,咱也给他来个不讲理!”
  大郎之妻张金定、二郎之妻李翠花、三郎之妻朱月梅、四郎之妻林素梅、五郎之妻马赛英、六郎夫人柴郡主刚说完,八姐、九妹齐说:“咱们反了吧,谁的能耐大,谁就带大家闯金殿!”
  佘太君忙拦住大家说:“且慢,咱杨有一门忠烈谁不知晓?真要是反上金銮殿,大家想想会落个什么名声?”
  众女将正在大厅议论纷纷,忽然从外面进来了老家人杨洪。
  杨洪进厅启禀太君:“寇准大人到。”
  太君说:“有请!”
  又嘱咐众人压压火气,等问明了寇大人,再做道理。
  郡马走出府外迎接寇大人,来到大厅见过太君。
  太君叫人给大人看座献茶,然后问道:“大人,来府为了何事?”
  寇大人说:“今日上朝之事,太君大概已经知晓。潘妃求情,气得八王晕倒金殿,万岁趁机准奏,赦了潘洪。八王千岁回府醒来后,派我来商议此事。”
  太君道:“寇大人,万岁既然已赦潘洪无罪,还商量什么呀?”
  “啊,太君,不必难过!别看在金殿上放了潘家父子,杨家的仇还一定要报!”
  说罢,寇大人把和八王千岁商量的办法,对众人说了一番。大家听了,抖起精神齐说:“好!”
  太君又说:“慢来,这样做惹出祸来如何是好?”
  寇准说道:“天大祸事,有八王千岁承担!事已如此,这仇报与不报,全在你杨家了!”
  说完,寇大人告辞回衙。
  老太君这里仍然举棋不定,哪知八姐、九妹在暗中与六哥商议,一定要给父兄报仇!暂且不提。
  再说潘仁美,由金殿回到府内,贼心不死,盘算着日后如何卷土重来。
  转眼三天已到,老贼把帅印送上金殿。
  到了五天头上,老贼只好动身,带着夫人、儿子、孙男弟女,马上步下,车车辆辆,出了城门。临行前潘妃来送,洒泪而别。
  走了几十里,前边有一片黑松林,潘老贼刚要叫全家多加小心,忽见林中闯出一伙人来,当中三匹马,马上原来是八姐、九妹,杨六郎。
  兄妹三人冲出黑松林,催马直奔潘洪老贼,后面跟着杨府的兵将,各拿刀枪。想起潘洪老贼杀害父兄,把七郎延嗣乱箭射穿身,个个义愤填膺。原指望老贼招供能伸冤报仇,不料想皇上偏心放潘家回故里,兄妹三人这才在黑松林里来打埋伏。如今见了仇人分外眼红,心中犹如烈火焚烧。
  六郎一马冲过去,摆动手中枪直刺老贼心窝,吓得老贼掉了魂。这时候,杨八姐绣绒大刀挡住了大国舅潘龙,杨九妹拦住了二国舅潘虎,马来马往,交起手来。
  杨八姐的刀法十分厉害,潘龙他虽是男子汉,要想取胜可枉费心机!起先动手还能招架,到后来手中刀越来越沉,只能招架不能还手,满头出汗,浑身湿透。杨八姐一连三刀,潘龙“哎呀”了一声,大叫:“不好!”
  喀嚓一声,潘龙的脑袋落地,尸身摔下马来。
  八姐说:“今天我杀大国舅潘龙,算给老爹和兄长们祭灵了!”
  此时节,九妹也已劈死了二国舅潘虎,姐妹俩又催马杀入人群,来一个杀一个,刀刀杀的都是潘家的人,直杀得人群乱成一锅粥,叫苦连天。
  姐妹俩大杀一阵,猛抬头看见六哥正和老贼厮拼。虽然六哥枪法好,可是现时和老贼交手还难分胜负。两人齐喊:“六哥别担心,我俩来助阵,捉住潘洪老贼报仇!”
  八姐、九妹催马往上闯,顿时吓坏了老贼潘洪,心想:我拼力大战六郎还难取胜,再来她姐妹二人,哪能战胜三人?两个儿子已经丧了命,还死了儿媳和孙孙,只要我三寸气还在,定要杀你杨家满门!
  老贼正在发恨,一见杨家姐妹俩已闯到身边,暗说:不好,若被他兄妹三人围住了,我必然九死一生,不能再恋战下去,于是,圈马往北而逃。
  六郎和八姐、九妹两人收拾潘家的人马,自己便策马紧追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