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将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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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回 佘太君挂帅赴边关 杨排风出马战韩广

  皇上传旨太君挂帅自挑先锋,明日校场点兵启程。杨府的丧事另派人办理。然后,皇上带领众位大人回金殿。
  到了金殿,皇上派人请来八王千岁,告知太君挂帅、兵发边关。
  八王千岁说:“现在杨府的男人全都没了,六郎新丧,太君还不知如何伤心?可仍以国事为重又挂帅出征!”
  说到这里,感动得流下热泪。
  皇上道:“六郎之死,实乃孤王之过,朕心中亦自愧至极!”
  寇大人一听此言,想起了奸党陷害杨家之恨,就对黄守义说:“黄大人,你输给我了,拿三千两银亮吧!”
  这个奸贼说:“寇大人,下官实在拿不出银两了。”
  寇准说:“还是请万岁给垫上吧,然后再每月扣你的俸禄。”
  皇上觉得自己刚才听信黄守义之言,现在替他垫钱也是应该的,就应下了。寇大人当然不要这三千两银子,拿去救济穷人了。
  转天清晨,皇上、八王和文武群臣都到校场给太君送行。
  太君昨天就把家中之事安排好了,留下柴郡主在家给六郎守孝,照看杨府一切事务。因为老管家杨洪跟了太君一辈子,这次出征也要随行。其余众家奶奶和八姐、九妹、杨排风全都随太君出征。
  在校场之上,太君和众女将拜见过皇上和八王之后,太君登上帅台。
  皇上问:“太君可选出先锋?”
  太君说:“万岁,先锋不变,就给了排风。”
  皇上说:“全由太君决定。”
  太君一指排风说:“快来拜印!”
  太君拜元帅印,排风拜先锋印。大家一看杨府丫环随军出征拜为先锋官,全感到惊讶。
  那位问了,杨排风有多大本领?她能当先锋吗?要说这排风的能为可大了!太君知道吗?知道!
  原来,这排风本姓张,叫张排风。父母双亡,无依无靠,是个没家没业的姑娘。十二岁的时候自卖自身,正巧遇见太君,太君问明了情况,很可怜她,就带回府中,留在身边。
  这姑娘口快心直,爱说爱笑,太君很喜爱她,不以丫环相待。排风也学着下了两次厨房,第一次炒菜就没放盐。吃饭时大家就生气了,问她这菜怎么不放盐呢?老太君忙拦住说:“大家将就吃吧,下次注意就是啦。”
  不想第二次做菜放盐又太多了,大家要怪丫环。太君又拦住了,对众人说:“上次没放盐,这次才放了双份的,两次一匀,不是正好吗?”
  大家一听也乐了。有这么匀的吗?
  排风年纪小,有了错处太君就护着,不叫说。少夫人们在花园练武,排风就在旁边看,有时也跟着练。时间长了,学了一身好本领。她不拿刀,不拿枪,就用一条烟火棍。杨府内也不断来武术名师,她也经常得到指点。有一天,她自己正在花园练棍,被太君看见,非常高兴。等她练完,太君过来夸她说:“儿啊,你练得不错!”
  排风听了不由一愣。
  站在太君身旁的八姐、九妹忙说:“还不快叫娘”
  排风这时才恍然大悟,忙跪在地上叫声:“母亲!”
  太君喜笑颜开地说:“好,从此我收你为十姑娘!八姐、九妹、十姑娘,告诉全家明天吃喜面!”
  家里人听了,也全都乐意。太君说:“从此你当叫什么就叫什么,都是你的哥哥、嫂子、姐姐,别拿自己当外人!”
  太君虽然这样说了,可排风并没这样做,仍然五爷、六爷地叫着,自己该干什么活还干什么活,只是自己改姓杨,叫杨排风了。太君几次拦她干活,后来太君也就不再管她了。今天把先锋印给她,太君是很有把握的,认为她的本领胜过八姐、九妹。可是朝中众臣当然对排风并不大清楚。
  皇上又命高君保为监军,随太君出征。
  太君当即在校场点兵十万,大小三军、男女众将一个个精神抖擞、盔明甲亮,列起队来刀枪密摆,旌旗飘扬。皇上和八王一看,好威风啊!这才是将在谋而不在勇,兵在精而不在多。
  校军场里:有一字长蛇旗、二龙出水旗、三才分立旗、四门斗底旗、五虎五方旗、六丁六甲旗、七星北斗旗、八卦连环旗、九宫遮阳旗、十面埋伏旗、三十六杆天罡旗、七十二杆地熬旗、青龙旗、白虎旗、飞熊旗,正当中闪出一杆坐蘩旗,随风飘摆,上绣:三军司命。帅字旗红绸子面,蓝缎子边,蜈蚣走穗,火焰加边。当中白月光绣黑字,一个斗大的“杨”字在上边。真是旗挨旗,旗挤旗,旗碰旗,旗靠旗,旗幡招展,号带飘飞。
  战马嘶鸣:乌骓马、胭脂马、艾叶青、干草黄、火焰驹、雪里站、白龙驹、浑红马,一匹匹,一排排,来往冲撞。
  枪缨闪闪:鸡嘴枪、鸭嘴枪、金凤枪、银凤枪、武鬼神舌枪、丈八蛇矛枪、梨花站杆枪、八宝驼龙枪,一杆杆耀眼生辉。
  刀吐寒光:大砍刀、小砍刀、鬼头刀、绣绒刀、七星故通刀、八卦电光刀、九耳八环刀,一口口光华灿烂。
  剑生杀气:太和剑、玉峨剑、锟铻剑、诛龙剑、斩龙剑、青铜剑,一对对冷气生烟。
  描金戟、方天戟、加钢斧、宣化斧、渗金斧、月牙斧、毒龙摆尾开山斧,大如冰盘。
  梅花锤、镔铁锤、青铜锤、倭瓜锤、八棱亮银锤、擂鼓撞金锤,一把把左右摇摆。
  独龙棒、亮银棒、青铜棒、螺丝榜,一对对上下直翻。
  正是:五色旌旗迎风翻,铁甲将军好威严,大小儿郎两旁站,可称动地又惊天!
  佘太君身着戎装,威严地坐在点将台上,下令说:“先锋官杨排风听令,鸣金后立即启程,直奔边关,不得延迟!”
  说罢,告别宋王和八王千岁,带领三军浩浩荡荡地开赴边关。
  自从潘洪被双王呼延丕显拿进汴梁之后,边关就由陈琳、柴干、郎千、黄龙、黄虎、姜山、姜海八位总兵镇守。这一日,听报太君率大队人马来到,八人急忙出城把太君和众位女将迎入边关,然后摆设酒宴,给太君和众将接风,大小三军也分头扎营用饭。
  席间,几位总兵向太君介绍了边关的敌情,说明辽军兵力强大,已离边关不远。
  太君说:“不能等敌兵来到边关再打,那样边关的百姓就要吃苦。我要带兵北上迎敌!”
  众将觉得太君言之有理。太君当即传令三军休整两天,准备好粮草。
  第三天清早,太君安排了几位总兵留守边关,带领其余众将和三军出边关往北打,去收复失地。
  简单截说,大军奔往黄土坡。这黄土坡上有个黄土城已被敌人占领。太君吩咐离黄土坡不远扎下大营,令军兵们严守驻地,防止敌人偷营。众将做好了出战的准备,单等太君下令出战。
  太君说:“兵行百里,不战自乏,今日休息,明日出兵!”
  话音才落,探兵来报:“启禀元帅,土城三声炮响,涌出一队人马讨战。”
  太君听罢微微一笑:“胆大贼寇太也猖狂!我军方到就来讨战,分明要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。我倒要看尔等有多大本领?”
  说罢抽出一支将令:“众位将官,哪位领令出战?”
  话犹未了,高君保说道:“元帅——”还没等他说出:末将愿往“四个字,旁边一人过来得慢,话出来得快:“元帅,我去!”
  一下子把高君保的话给截回去了。
  高君保一看,原来是杨排风。杨排风上前施礼道:“太君,先行先行,遇事先行。我要去打头阵。”
  太君听了心里很高兴:“这个丫头胆量大,敢说敢闯。”
  说道:“排风,你别认为头阵好打。头阵打胜,阵阵打胜。”
  君保说:“排风,我打头阵吧!”
  排风说:“高王,我第一个讨令,怎么能让您打头阵呢?”
  说实在的,丫环上阵,高王真有点儿担心。他不知道排风有很大能为!
  太君说:“就叫排风打头阵吧。谁给排风观阵?”
  八姐、九妹二人上前:“母亲,我二人愿往。”
  太君说:“你们带三千兵马,多加谨慎!”
  三人全身披挂,排风说:“二位姑娘押住阵脚,我要看看来的何人!”
  说罢,排风出马。三声炮响之后,排风闯到阵前,勒马抬头细看,只见辽将头戴闪光铜盔,身披连环铠甲九股丝绦勒甲,圆月似的护心镜,背后插着四杆将旗,肋下佩着一口宝剑,手中掂着三环大刀,跨下骑着高大的青鬃马,长着一副吓人的丑恶相貌:扫帚眉,饿狼眼,络腮胡子,鼻孔朝天,血盆大口,獠牙外翻。排风看罢,不由双眉倒立,双眼圆睁,手中一摆烟火棍,怒叫:“快把姓名报来!”
  马上的辽将也把排风仔细端详,只见姑娘长得像天仙般美丽,头戴七星鹅子盔,脑后翘着两根雉鸡翎,身上披着柳叶甲,胸前镶着护心宝镜左挎弯弓,右别箭袋,左肋下悬着一口五凤宝剑,两扇征裙分左右,脚穿凤头靴,坐下骑着一匹枣红马,手中端着一条大棍。辽将看罢大声喊:“我是北辽的都督洼尔单。丫头你快报姓名!”
  排风说:“姑奶奶是杨府一品丫环,名叫杨排风,元帅帐下的先锋官!”
  辽将听完哈哈大笑说:“看来大宋就要完蛋啦!全靠杨家将来保江山,如今杨家兄弟死在金沙滩,金刀令公也死在两狼山李陵碑下,宋朝已无能将,才派出你这个杨府小丫环。我劝你赶紧回去吧,不然你就会刀下丧命!不要给我麻烦了,就是我杀了你,也算不得露脸。我要杀的是宋朝大将,我不想斩你这个无名小丫环!”
  排风听完,胸中怒火顿起,紧咬银牙,翻了翻杏眼,说:“今天姑奶奶我要让你认识认识杨罕的小丫环,定叫你在我棍下丧命!”
  说完,催马举棍,当头直打辽将洼尔单。
  辽将一看来势勇猛,急忙托大刀来拦挡,只听得当啷一声,刀棍相撞声如响雷。
  洼尔单三环大刀上下飞舞,左挡右翻,快如闪电,可交手多时,难以取胜,不由暗中夸奖小丫环:棍法确实不凡,怪不得她敢来上阵!
  排风阵前施展奇能,真可谓:前八棍风雷震动,后八棍斗转星还,盘龙八棍珍珠点空,老君八棍冬蝉伴月;护身八棍随敌乱转,得胜八棍妙法无边。
  直累得辽将洼尔单满面流汗,两膀发麻,手腕酸疼,只能招架不能还手,要想取胜比登天还难!他越战心越慌,刀法越打越乱了,一转马头就要逃命。
  此刻气坏了杨排风,她马快、眼快、手来得更快,大棍直奔洼尔单的脑袋打去,喀嚓一声,洼尔单的脑浆崩出足有七尺多远,随着,扑通一声掉下马来,立时一命呜呼。
  接着,辽营又响起了三声炮响,冲出一员大将。
  排风看见这员辽将,心想:我今天一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,也民他们认识认识我杨排风!想到这里,辽将已来到近前,排风说:“呔,站住!再往前撒马,叫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  这员辽将面如紫蟹,一副凶相,秤砣鼻子,蛤蟆阔嘴,络腮胡子又粗又硬,头戴烈焰金盔,顶梁上一撮大红缨,身披铜钉铠甲,护心镜当胸放光,左右两扇征裙,脚蹬狼皮靴,手中握着一杆大枪,坐下骑着花斑豹,好一派威风!
  排风喝道:“来将通报姓名!”
  这辽将勒住战马吼了一声:“我是北辽三元帅韩广,你快报名!”
  排风说:“姑奶奶名叫杨排风,我家就在天波府,现在太君账下当开路先锋!我劝你快下马扔枪投顺,免得你棍下丧性命!”
  韩广听了气得连声大叫,催马拧枪直刺排风心窝,排风赶忙举棍相迎。
  此时后阵的八姐急忙喊叫:“你已经立了第一功,快把这阵让给我!”
  八姐怕排风太劳累,想换她下来。可是排风假装没听见,大棍仍旧不留情地飞舞。
  韩广边战边想:好厉害的丫头,她的棍法令人吃惊,怪不得洼尔单在她棍下丧命,我必须小心应付,不然很难赢她。想到这里,韩广的枪来了个龙摆尾上下翻滚,杨排风的烟火大棍来了个八面迎。
  二人交手战了多时,韩广很难取胜,浑身是汗,双臂酸疼,他想如果再战下去,只怕自己也会在她棍下丧命,连扎三枪后,拔马返身便要跑回黄土城。
  杨排风一看韩广想逃跑,急忙大喊:“你往哪里走?姑奶奶我决不容情!我以为你三元帅你有多大的本领,原来是平平庸庸虚张声势啊!上天,我便追你到灵宵殿,入地,我就赶你到水晶宫;能飞的鸽子我追麻你的翅膀,会跑的麒麟我就追疼你的腿!哪怕你钻进灶炕里,姑奶奶我上房去堵烟囱。你要是龙王爷的三太子,我也要抽你的筋来拧成绳!什么人炸的这碟酱,怎么一点儿也不辣,你算哪一道的葱?根头菜你不叫根头菜,叫的什么蚕豆萝卜缨,豆芽老成不了树,车道沟里的泥鳅成不了龙,兔子驾辕成不了马,扳不倒蜡你充的什么人灯?在草地上落的一只山鸡,咯咯咯嘎嘎嘎,与你姑奶奶来充啥老鹰!”
  这二人跑的跑来赶的赶,真好像正月十五挂的走马灯。杨排风追了一个马头对以尾,举起手中的大棍毫不留情地往下打,紧接着就听见喀嚓一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