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:我顺手拉起了金刚钻儿,吱吱嘎嘎锯大缸。
王:我搬了条凳子一旁坐,没话找话唠唠家常。张补缸,你的手艺还真不大离儿呢。
张:那还用说了,没有这金刚钻儿,也不敢来揽这瓷器活呀。嘿嘿——你贵姓。
王:上回来,不是都告诉你了嘛。
张:嘿嘿??大娘你姓啥我忘记了。
王:老虎脑门儿我姓王,补缸你姓啥我也忘记了。
张:孔雀开屏我姓张。大娘你今天贵庚几。
王:三十二岁我属羊。补缸你今年贵庚几。
张:三十三岁我也属羊。
王:我三十二岁把羊属,你三十三岁咋还属羊。
张:你羊我羊不一样,你属绵羊我属山羊。一个也是赶来两个也是放,羊找羊来恋成帮。
王:大娘我一听红了脸,补缸他说话太荒唐。我想要进屋又拿不动腿,羞羞答答站在一旁。
张:补缸我这里偷眼看,大娘的小模样长的实在强,瓜籽脸蛋樱桃口,毛嘟噜的大眼睛水汪汪。头上梳了一个盘云髻,没戴坠子两耳光。士林布小夹袄不肥不瘦,青花旗的裤子不短不长。一双小脚长得不大,穿双布鞋实纳帮。光看大娘没注意,走了锤子打了缸。王大娘大娘我假装生了气,叫声补缸你听短长。你锯缸不把缸来看。为啥盯着我大娘。
张:我若看你都双瞎眼,谁看你了,啊呀。
王:你怎么把我缸打了。
张:打了缸不要紧,打你旧缸赔你新缸。
王:你赔新缸我不要,新缸没有旧缸腌菜香。
张:你若不要就拉倒。
王:拉倒,没那么便宜的。我打你这个没肝没肺没心肠的~头一场我打你个青黑豆,二一场打你个红高粱。三一场打你个白沙谷,四一场我再给你落落扬。说着恼来道着怒,我撸胳膊挽袖子伸巴掌。
张:大娘你要打尽管打吧,我不躲来也不藏。我走南闯北把活千。挨打挨骂是经常。补缸我受过多少窝囊气,大娘你要打怎么能下去这巴掌。
王:闻听此言我的心一动,眼泪挂在眼圈上。我开口忙把补缸叫,咱两个苦瓜连着一棵秧。
(我年轻守寡十二载,日子过得也凄凉。没人疼来没人管,大事小情没人帮。我身边没有儿和女孤孤单单守空房。我有心重把当家的找。
(这寡妇人家口难张。
张:咳~其实,那有啥难张口的。大娘,你若是有这个心思,我张补缸倒愿意帮忙呢。
王:那——那叫人多抹不开呀。
张:咳!
〔唱〕大娘你要把当家的找,就把那三从四德丢一旁。我给你介绍人一个。
(补缸锅子本姓张。他和我长的一个模样,你看相当不相当。
王:你说的补缸张他是哪一个。
张:大娘,你顺着我的手腕儿瞧啊~
〔张补缸用手指了一圈,最后指自己的鼻子。
王:臊得大娘我红了脸膛。
(你有心来我也有意。
张:咱们俩收拾收拾就拜天堂吧。
王:那可不行,你回去请个媒人吧。
张:咳!就别费那个事了。我那大棉袄二棉裤,三块板一张铺,胳肢窝一夹——就来住呗。
王:哎,你急什么哪~还是请个媒人来
张:那就听你的。
[张补缸挑担。
(唱)
张:我忙把这扁担挑肩上。
王:我替他装好补缸箱回去你快把媒人请。
张:呃,慢不了。我欢欢喜喜出了庄。
(吆喝)锯缸唻——
(忽然醒悟地)哎呀,我还锯什么哪,快走吧~
(张补缸挑担急下,王大娘依门掩口而笑。
——剧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