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师徐茂公一看,李世民欲杀大元帅尉迟敬德。于是,急忙上前奏道:“万岁息怒,臣愿劝说元帅,让他平浪定海。如若不从,再斩不迟。”
李世民准奏。徐茂公谢恩毕,来到尉迟敬德面前,劝道:“敬德呀。你怎么又糊涂起来了?!陛下命你平定海浪,你为什么敢抗旨不遵,难道你就不怕死吗?你帐下不是有一位十分能干的先锋官张士贵吗?令他去办,何难之有,想也是易如反掌。”
尉迟敬德猛然醒悟,对呀!我无定风之法,也许张士贵有退浪之策,便点头应允。
徐茂公回奏李世民。龙颜大悦,赦免敬德。
尉迟敬德赶忙向李世民跪拜,谢不杀之恩,道:“臣脾性刚烈,一时糊涂.望祈恕罪!”
“爱卿请起,朕不怪罪你。平浪定海之事,就完全托付给你了,限你在近日之内将海浪平息,不得辜负联之所望。”
“臣遵旨!”尉迟敬德起身退去。
敬德回到自己的虎头战船上,即刻命人唤先锋官张士贵议事。此时张士贵因不适宜海上行船,正晕船呕吐不止。忽听元帅传他,慌忙整冠紧衣,匆匆来见,抱拳施礼道:“未将参见元帅,听候吩咐。”
敬德奉承似地说道:“张士贵呀,你这次东征,你立了不少功勋,为本帅出了不少的力,现有一事,令你去办,也只有你能办到。”
“何事?请元帅明喻。”
“平浪定海!”
“这………”
张士贵闻听,大吃一惊,吓得干张嘴啦不出一句话来。心想,我管的将士冲锋陷阵,怎能管得了天地风浪。好一会儿,才瞪着绿豆眼睛说:“元帅,这件事,末将实难从命。我一不会咒语,二不会魔法,实实的无能为力,请元帅另选能人吧!”
“啪!”尉迟敬德一拍案几,怒目而视,喝道:“大胆!你身为先锋官,你办不到,谁能办到!今日你能办到便罢,若办不到,哼!你敢违抗圣命,我岂能容你。好吧,眼前这茫茫大海,就是你的归宿,就用你祭海吧!来人哪——”
霎时刀斧手就涌进来了。
张士贵一看,面如土色。元帅发怒,这事不办也得办,只好说道:“末将遵命”
“好!你必须在今晚,想出定海良策,若贻误了征东战机,谅你也担待不起。”尉迟敬德怒气未平地说道。
“是!”张士贵应着,退了出去。
他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战船上,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。无可奈何,只有求助于儿子和姑爷。
四子一婿被唤来依次落座,听张士贵一说,也面面相觑,不知如何是好。还是,姑爷何宗宪灵机一动,进言道:“岳父大人,此事还是问问薛仁贵,也许能有谋策。”
张士贵听女婿这一提醒,面露喜色,立即派中军官去前营“月”字号召来薛仁贵。
薛仁贵拜见张士贵:“总爷,唤小人来见,不知有何吩咐?”
“薛礼呀!叫你来不为别事,只因海上风急浪涌,惟恐惊了圣驾,不知平浪定海,你有何法子?这可是你又一次立功的机会,万不可错过呀!”
薛仁贵听罢一愣,心想,冲锋陷阵血洒疆场,我姓薛的绝不含期。可是面对这茫茫大海,风怎么个平法,浪又怎么个定法呀!
张士贵看到薛仁贵迟疑不决的样子,便又说道:“你先回去想想,再告不迟。不过最晚不得超过今夜。”
薛仁贵应了一声回去了。
时间不长,只见他兴冲冲地跑来见张士贵。张士贵用惊疑的目光盯着他问:“薛礼,莫非有事要问?”
“回禀总爷,有法子了。”
“哦?此话当真?”
张士贵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说:“好!那就快讲吧!”他迫不急待地催促着。
“是!这要惊扰圣驾了。只要皇上用黄裱纸下一道圣谕,亲笔写上‘免参免见’四字,然后用火一烧,抛向海中,那么大风可平,惊涛可定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张士贵问。
薛仁贵自信地说道:“当今皇上乃仁义之君,天地尽知,人神皆晓,他要跨海征辽,自然这四海龙王全来觐见。平日海上无风三尺浪,而今四海龙王带着虾兵蟹将,自然这风浪高有平尺。当万岁‘免参免见’的御旨一下,龙王见了就会携众而退,那时自然风息浪歇”。
张土贵一听,这才恍然大悟,啊!原来如此,我怎么没有想到这招呢?他让薛仁贵回营休息。自己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虎头大船之上,禀报了元帅敬德,但没有说这是薛仁贵的主意。
尉迟敬德得到禀报,暗自思忖,嘿嘿,这法子可真高,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?他信步来到龙头船上,面奏皇上。李世民听罢,拍手称善。因为那时就信这个。
当日晚上,李世民吩咐太监职来纸笔墨砚。纸是黄裱纸,笔是朱砂笔。他亲自书上“免参免见”四个大字。写里即刻命人点火烧之,随势抛向喧嚣的浪中。
真是无巧不成书。待李世民办完了这事,时间不大,果然风不刮了,浪也停了。
李世民喜不自胜,命人赶快调转船头,返航回沿海登州歇驾。皇上圣谕谁敢不从,于是三日后三军人马全部驻扎登州。
大军返归登州,急坏了军师徐茂公。他请来尉迟敬德、程咬金,再次商议渡海之事。他对二人说道:“皇上胆小,惧海有风,再回登州,可能放弃平辽。如若征辽之举不成,日后,东辽再发兵入我大唐疆土,进入中原,国家危奂,梨民百姓将遭涂炭。以下官之见,不可放弃平辽良机,想方设法让皇上率三军过海。”
敬德眉头一皱叹道:“唉!皇上怯风避浪,吾等无能为力。”
程咬金插言说:“可施用两全其美之策,既让皇上渡海,又要让皇上不见水。”
徐茂公道:“主意不错,正合我意。”
尉迟敬德道:“嘿!实属异想天开,眼不见水,何能渡海?”
徐茂公道:“当然有法子,但这个法子我没有!”
“哦?谁有?”尉迟敬德问。
“你!”徐茂公道。
“我?”
尉迟敬德一听,疑惑不解,“我有这高招?岂不令下官发笑。”
“咳!你没有,可你帐下张士贵有啊!”
“喔!也是!”尉迟敬德想,平浪定海就是张士贵的功劳,若不是他想出的妙法,皇上还真要问罪,难逃一死!不过他也纳闷,张士贵父子及姑爷皆酒囊饭袋,平庸之辈,可今日怎么会有如此头脑,莫非手下真有应梦贤臣不成?不妨再试试。于是他答应下来,告辞而去。
他来到帅营,便召来张士贵。张士贵得令急来参见。
尉迟敬德道:“平浪定海,你护圣驾有功,本帅一定嘉奖你,并向皇上为你请功。”
“谢帅爷!”
“这次找你来,商量一件事。此事也非同小可,你一定认真办理才是。皇上渡海甚惧风浪,能否有一良策,既让皇上登船过海,又让皇上眼不见水。这事就交给你了。”
哎哟!我的娘呀!张士贵不禁一愣,怎么元帅尽出这种馊主意?既要过海,又要眼不见水,天下哪有这等事!他真不知怎么办才好,一时语塞,无言可对。
“张士贵,你想好了没有,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办,你看如何?”
张士贵深知这事实在难办,但不办吧,军令难违,只好点头应道:“末将遵令。”
张士贵回到自己的先锋营,辗转反侧,苦思冥想,也毫无一策,不由得连连叫苦,暗道:唉!我这先锋官是当不成了,干脆同儿子姑爷商议一下,一走了之吧。于是便把他们叫进来,说明事由。
何宗宪走向前去,低声说道:“岳父大人,事已至此,不必着急。只好偷偷地把薛礼唤来,让他再出个主意。反正啊,想策略是他,立功是咱们。到了用不着他的时候,就没法杀了他,以防后患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比划着。
“嗯”!张士贵把牙一咬,嘴唇一闭,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:“好主意,就这么办。”
果然到了晚上,他又把薛仁贵找来了。
薛仁贵心想,总爷对我太好了,多次找我议事,是给我立功赎罪的机会。将来,我薛仁贵一旦时来运转,有个出头之日,定要报答他的恩德。他见到张士贵,施礼后问:“总爷,唤小人来,不知又有何吩咐?”
“薛礼呀!为了给你赎罪,我想了各种法子,给你找机会,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!”
“小人明白,谢总爷!”
“今日有件事,想和你商量。皇上要过海,可是不能见到海,你看如何办好?你也知遭,我手下高才卓识之人不少,但是考虑到你立功赎罪之事,就交给你办。希望你办好,以功补过。”
薛仁贵感激地说:“总爷,您不用说了。我知道,您对小人恩重如山,亲如父母,我永铭难忘。有朝一日,小人出头露脸,一定报管您的恩情。”
“咳!薛礼呀,讲这些话可就远了。我心肠软,不愿意看到你身负重罪,低人一等。从今后,只要你立下十回大功,我定面奏万岁开恩,免掉你的死罪。那么,刚才我交给你的事,可记住了?”
“啊,总爷,容小人回去想想。”
“那好,尽快想来!千万莫误!”
薛仁贵辞别先锋官张士贵回到所在前营第八棚。思谋了一日一夜,便急来见张士贵:“禀告总爷,小人想出了一个办法,不知可行否?但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。”
“快快讲来!”
“是!”薛仁贵先把一张草图递了上去,说:“就是按照这个草图,造一只特殊的木船,上边要设有一座小木城。木城与真城一样。当皇上坐上这种木船,就不会看到海了,而且船仍在行走着。”
“这太好了!薛礼,你又立了一功啊!现在你可以歇息去了,待我禀报元帅为你请功。”
“谢总爷!”说罢,薛仁贵径自去了。
张士贵手拿木城船草图,来到元帅大帐,禀报尉迟敬德。说:“小婿何宗宪设计草图一份,现献上,请元帅过目。”
尉迟敬德速告军师。徐茂公一看草图,无不为之惊叹,说道:“按照这个草图快快派人在一个月内营造木城船,木船城门上要挂一面牌子,上写“避风阁’三字。”
尉迟敬德称善。
近一个月,张士贵令人把木城船赶造好了。提前三日,被推下了海,军师便面见李世民,奏道:“经臣卜卦,近一个月内海上无风无浪。万岁,可以渡海平辽了,望万岁不可错失良机。”
李世民说:“徐爱卿,朕一想起海上的风浪,就胆战心惊,恶心呕吐,这罪已经受够,我不想渡海了。”
徐茂公谏道:“万岁乃一国之君。安邦定国,建树功业,何惧这小小的风浪。陛下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江山之存亡,黎民之安危。万岁要以天下之忧为忧,以天下之乐为乐啊!”
徐茂公的话,晓之以理,打动了李世民的心。他想,若我胆小如鼠。视风浪为猛虎,那么三军上下有什么想法,将士还谈何献身疆场?身为君主要牢记:民为本国为重,这才是正理。想到此处,传下口谕,明日启驾,
翌日凌晨,曦光徽露。李世民在文官武将的簇拥下,登上了大船,众百姓相送,三呼万岁。
船行海上,两日平安无事。到了第三日,忽然狂风大作,惊涛飞卷。李世民一阵惊骇,又怪怨起徐茂公算错了阴阳卦。
徐茂公解释道:“卦是没有算错.这只不过暂时出现的现象。”
随着便用手指向船舱外,说:“陛下请看,海中有座避风阁,咱们都到那里避避风浪吧!”
李世民道:“朕看过海上地形图,可不曾知道这避风阁。”
“咳!万岁,这还能有错吗?小小的地方,怎么能标在地形图上呢!”
李世民一想也有道理,不再说什么,依军师所言而行。
徐茂公即刻吩咐下人,把船靠进“避风阁”。这是一座大木城,里面如同真城一般,有各种房屋建筑,人声喧哗,熙熙攘攘,男女老少,无所不有,做买的做卖的,热闹非常。
原来,这都是徐茂公派人安排的,那群众由兵士所扮,也有雇用的老百姓。
李世民被接进木城,顿时感到风浪全无,安稳如归。徐茂公一边伴君下棋,一边命人加速行程。
一日拂晓,接近东辽海岸。元帅尉迟敬德命张士贵为前队,自己做后应,准备登岸。
东辽沿海岸边,有一座城,叫黑风关。黑风关与海之间,有一狮子口,地势险要,是进入东辽之门。镇守狮子口的有正副二都督。都督名叫戴立鹏,骁勇傈悍,凶猛异常。副都督,心毒手辣,头上长一大肉瘤,象个犄角似的,所以人送绰号独角兽。他们手下拥有水兵五百,皆习水性,善于水战。每人都携有铜锤铁钻,无论多么坚固的船,都能凿漏了。这两人早已得悉大唐人马要跨海征东,因此早有防备。
探子一报,他们就远望到大唐战船,浩浩荡荡向这儿驶来。
戴立鹏对独角兽说:“你护守关口,我带五百名水军,潜入水底,凿大唐的战船,让他们战船上的兵将全部葬身海底,有来无回。”
说罢哈哈大笑,带领水兵穿戴水衣,跃入水中。
唐军战船前部,正是先锋营“月”字号。薛仁贵手握方天画戟,横眉怒日,站立船头,扫视敌情。他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几个磕头弟兄:周青、李庆红、姜兴本、姜兴霸。他们五人共结金兰之好,亲如手足。
忽然,薛仁贵发现海上泛起了许多小泡,“咕噜咕噜”,似乎有人在翻动浪花。他看见一个人的脑袋晃动了一下,不见了。他把方天画戟顺在船头,伸手从肋下摘下了宝雕弓,拽出一支雕翎箭,目视前方。时间不大,又看见那个人,半截身子露出水面,用手抹了一下脸,窥视周围。这人正是东辽水军都督戴立鹏。他想钻出水面看看离唐军战船有多近。不曾想,刚一露头就被薛仁贵发现了,他马上钻入水中,过一会儿,他又想看个清楚,“哗啦”往上一蹿,半截身子全暴露出来,用手一抹脸,说是迟,那时快,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一只雕翎箭,不偏不倚,正好射入他的咽喉。他“啊”的一下,瘫倒在水中,什么话也没说,便死了。时间不大,死尸往上一翻,浮了上来,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面。
他手下的水兵,发现都督中箭身亡,纷纷往回游窜,并惊呼:“不好了,都督被射死了!”
“唐军杀来了,快跑吧!”
蛇无头不走,鸟无头不飞。五百名东辽水兵溃不成军,各自逃命。
薛仁贵把先锋营的兵丁都给聚齐了。那位说,这薛仁贵一个火头军,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,那兵丁能听他的指挥?你别说,他比张士贵说话还灵呢!为什么呢?因为薛仁贵和他们的五位兄弟,待人忠厚和气,个个武艺又出众,在兵丁中威信极高。因此许多兵丁拜他们为师学艺。到做饭的时候,大伙都来帮忙,淘米的、抱柴的、烧火的,人人抢着干。到吃饭的时候,众兵丁让薛仁贵哥弟五个坐在中间,他们把饭菜给师父们端上来,侍候他们。
这哥弟五个不但对兵丁视如兄弟,赤诚相待,而且认真传授武艺,循循善诱,不断在大家心目中树立了威望。所以,众兵丁愿听薛仁贵哥五个的吩咐。
再说,薛仁贵把弓箭手都调配齐了,然后一声令下,霎时“啪啪啪”箭似飞蝗雨点一般,射向逃命的敢兵,不一刻东辽水兵折损大半。
独角兽得报,戴都督中箭而亡,水兵死伤残重。他怒不可遏,挺胸提刀,命令兵丁牢牢把守狮子口,欲与唐军决一死战,不为戴都督报仇,誓不为人。
唐军射败东辽水兵,登岸后,犹如潮水般涌向狮子口。
薛仁贵带领着先锋营,奋勇冲杀,同独角兽战在一处。只听见人喊马嘶,枪刀碰撞,到处是“嘁嚓咔嚷”之声,战死的兵丁一片片倒下,不计其数。
独角兽同薛仁贵交手,哪是薛仁贵的对手。不到几个回合,二马错蹬,薛仁贵戟里加鞭,一鞭就把他打于马下,被砸得脑浆进流。
独角兽一死,辽军大乱,蒋荒而逃。唐军夺下了狮子口。
薛仁贵一鼓作气,带领火头军和前营的兵士,呼啸着冲向黑风关。
镇守黑风关的敌将彭铁豹,听到大唐人马已占领了狮子口,并向黑风关逼进,怒发冲冠。他马上手提兵器,带领兵丁向唐军围杀过来。迎头正碰上薛仁贵,两个人互通姓名后,便厮杀在一起。没三个回合,彭铁豹就被薛仁贵生擒,扔在马下。随身兵丁手起刀落,结果了他的性命。
唐军初战告捷,占领了黑风关,三军上下无不欢欣鼓舞。先锋官张士贵赶紧禀告元帅尉迟敬德,迎接圣驾登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