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公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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害父逼兄案

  有一天,济公来到一家大宅院门前,忽然听到院内有哭声。
  他走到门前,冲着门口的两位仆人问:“二位辛苦了,请问要不要雇经?我和尚能为亡灵超度。”
  其中一位家人说:“谢谢和尚了。等我告诉了二爷,再回复你。”
  话音刚落,只见从门里走出一位绅士问:“奴才与谁讲话?”
  家人连忙回答说:“二爷,有位和尚来了,要问雇不雇经?”
  济公急忙接着说:“贫僧在临安‘轮回寺’出家。徐施主你家不是有人过世了?贫僧此来问问雇经否?”
  那位绅士犹豫了一下问:“但不知你要多少钱?共用多少僧人?”
  济公立刻说:“不多不多,只有我一人。钱嘛,既公平又合理,只求酒宴一桌,外加铜钱一文。”
  绅士暗想:“这回可省钱了。既可以将死“超”,又可以掩人耳目,一举两得。”
  忽听济公又说:“徐施主,你兄长一死,这家业可都是你的了。”
  那人吓了一跳,心想:这和尚真怪,怎么知道我的事,莫非有人透风?
  济公接着说:“徐施主,咱们这经是连后院父亲一块念呢,还是只给你兄长念呢?”
  那人心虚害怕,心想:这和尚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事呢?赶紧说:“和尚不知,我父年老多病,于三天前先世。兄长伤心过度,当晚气绝身亡,我是怕两具棺木不好放,故将父亲的灵柩放在后院里。”
  济公说:“反正都是一回事,那就一块儿念吧。”
  绅士接着问:“和尚用什么法器?”
  济公说:“我不要那东西,我就要一文钱,要你钱匣里的那一文钱。”
  那人吩咐道:“来人呀,取一贯钱来,先付给和尚,省得他放心不下。”
  济公急忙摆手说:“不不不,出家人不爱财,说要一文就一文,多给了也没用。我就要你父亲临终时留给你哥哥那个钱匣里的一文钱。”
  此人是徐家的老二,名叫徐耀宗。他听完济公的这些话,不由更加吃惊:“怪啦,此事也知道。我正好就此看看我钱匣内究竟有什么珠宝?”
  他走进后院,搬出钱匣打开一看,就只有一文钱。不禁自言自语:“真是活见鬼!怎么就只有一文钱。别的呢?到哪去了?我煞费苦心难道就为了这一文钱?难道死鬼已将珠宝拿走了不成?”
  徐耀宗回到前院,见济公正在嘟嚷着念经:“钱到手,饭到口,念经开始了。三十三年弹指间,发迹只因一文钱。害父逼兄心毒辣,独霸家产太凶残。”
  徐耀宗大声骂道:“念经就念经,不许你胡说八道。”
  济公说:“我没有胡说八道。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!经念完了,快摆宴伺候我。”
  徐耀宗怒道:“呸!你还想吃饭,不揍你就行了。快给我滚。”
  济公一把揪住他说:“好小子,你说话不算话,我跟你没完,咱俩去县衙评理。”
  仆人急忙劝道:“圣僧,我家二爷心情不好,等一会儿我们伺候你吃饭。”
  济公说:“哟,想用饭堵我的嘴,没那么容易。咱们非上县衙不可。”
  二人拉拉扯扯,出了大门,直奔县衙而去。
  济公拉着徐耀宗来到县衙评理,衙役急忙告知知县。知县姓唐,他一听和尚告状,急忙升堂。济公拉着徐耀宗来到大堂上,对知县说:“大人,这是我外甥徐耀宗。我就告他忏逆不孝,为独霸家产,害父逼兄,望大人明察。”
  唐知县问:“徐耀宗,你父和你兄长是怎么死的?快快如实说来。”
  徐耀宗说:“大人,冤枉呀。我父徐继业年老久病,于三天前先世。我兄长徐光宗悲痛欲绝,当晚气绝身亡。实在与小人无干。”
  济公接着说:“大人,他在欺骗你,大人可速派仵作前去验尸。”
  于是唐知县吩咐衙役刘能、申由二人带仵作速去徐家验尸,查明徐家父子是怎么死的。两位衙役领命走了,唐知县下令,暂且退堂。
  济公对唐知县说:“大人果然办案果断,怪不得祁洪儒常常夸奖你。”
  唐知县一听,问道:“你怎么认识祁大人?”
  济公说:“他是我的徒弟。”
  唐知县听了,连忙向济公躬身礼拜说:“原来是济公活佛。恕弟子眼拙,没有认出高僧,请多多包涵。”
  刘能、申由带证回衙后,回禀大人说,验尸结果徐继业乃药物中毒身死,徐光宗自缢身亡。唐知县立刻升堂,把惊堂木一拍说:“徐耀宗,你父是吃什么药死的?从实招来,如敢欺骗本官,敲断你的狗腿。”
  徐耀宗辩解道:“我父亲是服本街郎中秦仕华的药方,丫鬟抓药,兄长煎熬。怎么中毒,小人确实不知道。”
  唐知县怒道:“大胆刁民,还敢狡辩!刘能,先打他四十大板。”
  用完刑后,徐耀宗仍旧拒招。唐知县吩咐道:“刘能、申由,你们二人速去把药店掌柜姜先生和开药方的秦先生请来。”
  过了一会儿,刘能和申由把姜、秦二位先生请来了。唐知县就问:“姜先生,三天以前徐家到你店抓过什么药?”
  姜春生回答说:“三天前,先是徐家丫鬟来抓治伤寒的药,后来徐家的二少爷又抓走五钱甘遂。小人告诉他两种药不能一起煎,他说他知道。”
  济公又接着问:“秦郎中,徐继业的病是你诊治的吗?你开的是什么药?”
  秦郎中说:“是治伤寒的药。”
  济公又问:“如果把甘遂加入治伤寒的药里,效果如何?”
  秦郎中急忙摆手说:“那可万万不行,如果那样就成了一付毒药。”
  唐知县冲着徐耀宗大声说道:“徐耀宗,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,还不招吗?”
  徐耀宗急忙说:“招,我全招?”
  原来,在三十五年前,徐继业娶了柳氏妻子,生下了大儿名叫徐光宗。徐继业靠贩卖鲜果才勉强糊口。两年后,又有了二儿子名叫徐耀宗。四口人的生活,全部依靠这小本生意来维持。因此,徐继业不免缺斤少两,做一些昧良心的事。一天,徐继业半天没有开张,正蹲在路边犯愁,突然看见远处有一文铜钱。他走过去拾起来一捏,却是一块鸡屎。徐继业很丧气,回到摊前,可再一看还是一文钱,于是又去捡,再一捏,还是鸡屎。
  到了中午,忽然一匹白马迎面跑来。坐在马上的少爷离徐继业小摊儿一丈远下马,低头拾起那一文钱,对徐继业说:“卖果子的,这是你的吧?给我称上二斤桃子。”
  徐继业称完桃,那少爷给了十几文钱,骑马走了。徐继业手捏一文钱想:怪啦,我拾你是鸡屎,别人拾你便是钱?他越想越生气,把铜钱扔在地上,拿起秤砣就砸那文钱,谁知却那钱飞起,直奔他的前额,打得他头破血流。
  徐继业心中想:我这是报应,卖东西缺斤少两,一文钱都不放过,大小全欺,分毫不让。看来,今后我要改邪归正,公买公卖,再不要挣昧心的钱啦!他回到家中将那一文钱珍藏起来,从此以后安分守己地做生意,一生杂念,便找出那文钱来看看。从此后,他生意兴隆,不但买了田产房子,还增开了几处买卖。徐继业把自己的生意取名:“一文钱”。
  转眼间,两个儿子都娶妻生子了。而那徐耀宗从不管理家里的生意买卖,整天进出赌场酒楼。徐继业每每训斥他,但他就是不改恶习。长子徐光宗则为人忠厚,帮父亲管理生意,深得父亲喜爱。父亲见他厚德本分,今后能接继他的事业,也就把一文钱的经历告诉了他。
  徐继业劳累一生,在临死前将两个儿子叫到床前说:“作父亲的经营一生,才挣下这些财产。如今我留有五千两的银票,耀宗拿去用吧,千万不要花在赌场、妓院。光宗儿,你是长子,不要和兄弟争财产,我留给你一件‘无价宝’,拿回去自己看吧。”
  徐耀宗暗想:老头子偏心,只给我五千,却把珠宝都给了兄长。看着吧,我要让这家产全归我!徐耀宗知道脉理与药性,看见父亲药方上有甘草,便私下买五钱甘遂,放入药包,交给兄长。徐光宗不知其中,煎好喂了父亲。徐继业喝了药没过一会儿,惨叫一声死去了。
  徐耀宗假装气势汹汹地对兄长说:“父亲是怎么死的?”
  徐光宗说:“我也不知道,是不是这药有问题?”
  徐耀宗不依不饶地说:“要有问题,也是你干的。父亲留给我五千银子,你不满意,害死父亲,然后以兄长身份令我从你,是不是?好个负心人,我要告你。”
  徐光宗分辩说:“兄弟,你太强词夺理了…”
  徐耀宗说:“不必说了,父亲死得不明不白,你就等着明天上堂吧。”
  徐光宗暗想:“若背上谋害亲父的罪名,还不如死了。当晚,徐光宗痛哭一场,于是就在徐继业的卧房自缢而亡。”
  济公接着对徐耀宗说:“你为这个空匣却害父逼兄,真是天理难容。”
  徐耀宗懊悔地说:“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钱匣是空的,只有一文钱。”
  唐知县把惊堂木一拍说:“这种禽兽不如的忏逆贼子,先拖下去重打一百,然后凌迟示众。退堂。”
  济公对知县说:“大人真为官清正,不愧民之父母。可我和尚也不错,大人你说是不是?”
  唐知县说:“此案若不是圣僧知道,弟子恐怕很难弄清,今日全靠圣僧之力了呀。”
  济公一笑说道:“不错,冲我的能耐该喝一顿了吧?听说你有两坛陈绍是不是?”
  唐知县笑着说道:“圣僧真乃神算。来人,二堂设宴招待圣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