浪迹丛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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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矿议

  矿利之兴古矣,《周礼》有[A040]人之职,[A040]即矿也,“掌金、玉、锡、石之地,而为之厉禁以守。若以时取之,则物其地图而授之,巡其禁令。”
  此即后代厂税之始。《汉书地理志》言朱提山、益州山皆出银,后魏延昌中,有司奏长安骊山有银矿,又恒州白登山有银矿,唐贞观初,侍御权万纪奏宣、饶二州银大发,采之岁可得数百万,东汉刘承钧国用日削,五台山僧继容募民凿山,取矿烹银以输,刘氏赖以足用。宋太宗至道末,天下岁入银十四万余两,真宗天禧末,天下岁入银八十八万余两,神宗元丰初元,冶银二十一万余两,金世宗大定间,许民采银,二十分取一为税。明洪武间,陕西商县有凤凰山银坑八所,福建尤溪县有银屏山坑冶八所,浙江温、处等属有银场,永乐间福建浦城县有马鞍等银坑三所,贵州有葛溪银场,南(此下疑脱一“有”字)大理银冶,万历间岁有进矿税银三百余万两。今人无不言开矿有害者,大都鉴于前明之用宦官监收矿税耳,不知委用宦官,则凡事皆有害,何独开矿?我朝康熙五十二年,大学士、九卿议禁开矿,上谕曰:“天地自然之利,当与民共之,不当以无用弃之,要在地方处置得宜,毋致生事。”
  又乾隆四年两广总督奏英德县铜坑炼出银,该县洪祭矿出银过多,请封闭,上谕曰:“银亦天地间自然之利,可以便民,何必封禁?”
  煌煌圣谕,仁义并行,固不欲兴利以扰民,亦未尝闭地而塞利。嘉庆年间,英煦斋师亦尝抗疏云:“中国银有日减,无日增,安得不短绌?则莫如取诸矿厂,或官为经理,或任富商经理,即使官吏难保侵渔,富商或饱囊橐,总系取弃置之物,以济生民之用。且可养赡穷民,虽聚集多人,而多人即藉以谋生,未始无益。”
  皆通达政体之言,非迂儒所能识,斯固筹国用者所宜体察而施行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