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野新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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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士遭劫记

    辛亥九月十四日,清江兵变。警信传到淮城,淮地无兵可恃。本郡绅士,有深藏密室者,有到团练局而束手无策者。适某某两君创议募集学生队,附设团练,局内专司巡逻城守之责。公举周君实(字实丹,名桂生,淮城名士。两江师范学校优级毕业生,淮南社发起人)、阮君式(字翰轩,号梦桃。
    《克复学报》记者,各大报义务通信员。山阳县高等小学校教师,淮南社编辑员)为队长。嗟改名巡逻部,仍举二君为部长。二君办事认真,嫉恶如仇,污吏劣绅皆当面呵斥,不稍瞻徇。
    二十四日,淮城宣布独立。会场秩序,谨肃不哗,皆巡逻部维持之力。于是都人士皆交口称二君办事妥善。先是清江甫乱,本郡学界议图光复,公举二君任军政分府事。
    其时清江都督,尚未成立也,二君力辞不获。迨二十二日清江宣布独立,公举蒋雁行为都督,电知淮城。淮人公举代表数人赴清接洽,周君实其一也。二君见清江既有都督,即欲取销军政分府,众又为淮郡府治,宜设分府,未允二君辞职之请。陈石逸(清宁省咨议局议员,名官彦)团练局长也,并嘱二君无恐,如官府有加害于二君者,我力担其责云云。
    二君于是仍尽其职务。二十四日,淮城始宣布独立。阮君演说独立之理由,声情激烈,大触疑忌(此时已伏祸机)。山阳县民贼姚荣泽,意存观望,竟不到会。二君疑之。
    次日姚到团练局,二君遂持枪向姚贼质问。姚面色俱改,二君并先曾拒众绅留姚之请,姚于是杀机动矣。乃与平日最契绅董某某密议,制二君死命。造作蜚言,煽惑商民,饬其爪牙杨建廷(回教徒管带团练)周嗣昌(汉军人,诡云浙籍山阳典史)于念七下午,密带马快班差役,逮捕二君,拥至府学内。不问一词,不接一语,不询地方人士之意见,竟枪毙阮君并处阮君以剖心刳腹之极刑。残杀手段,暗无天日。呜呼!竟于光复时,尚演此惨剧也。
    嗣并为斩草除根之计,密捕周君之父与叔,羁押外监,勒令具伏罪甘结。阮君昆仲潜逃得免,然犹遣其心腹诱阮氏具免累禀。(阮氏未具)姚又以二君未经正式公判,既无供词,即不能不得此以为之据也。二十八日,镇军到淮,军中同志骤闻此惨,即向之质问。
    姚即对人诡云:“奉蒋都督令”,镇军人声言将向都督质问。姚大恐慌,即与走狗绅董密议对付方法。电话请都督承认,又由陈石逸赴浦运动蒋都督补禀补批。姚之忍,陈之无耻,皆不足责。独当时身负民望,躬任大局之蒋都督,竟亦不穷其究竟,而遽受其运动。此则编者所不解也。兹将当时姚告示及解释照录如后。
    山阳县正堂姚为出示晓谕事,照得警信频传,土匪滋扰,居民甚形惶恐。
    昨闻(清江于二十二日宣布独立并电知淮城,淮于翌日即派代表周实等赴清江接洽,何得谓之传闻)江北都督宣布独立,文武局所,照常办事,商铺循旧开张,地方甚为平静(巡逻部,日则整队梭巡,夜则露立守城,始获旬日之安。尔民贼,竟据为己功)。
    忽有城内周桂生(此告示中用周桂生名者,避周君赴清江接洽代表周实之名也)阮式等,既非地方公举,(巡逻部系学生队,学生非地方人士乎?学生公举,非地方公举乎)又无都宪札谕,竟敢自称军政分府(淮城本府治,又系江北中枢,军政分府之设立,有必要之理由。若谓无都提札谕,不得称军政分府,是无都督之地方,皆不能乘时光复矣)。
    屡下照会檄文,并条示团练局。前竟任黜陟之责(周阮操黜陟不便尔等行私,是以必除以之自便),又于二十七日,会同青年党类,(国民军耶示匪耶?)图吃齐心酒(欲兴“莫须有”之狱,竟忍心以此等龌龊名词,加之可钦可敬之学生队。吾为之一哭。),借图起事。益谋抄毁衙署局所,谋杀练董,抢劫商民(看他一派诬蔑之语,毫无实据,却只用“图”字“谋”字等虚话字,以坐二人之罪,可谓欺尽天下)。
    幸经团练预期觉察,激成公愤,报告各局戒严(吾敢信必无其事,亦必无此等报告)。适奉都宪派郑管带来淮访闻(既系风闻,自未属实。尔民贼杀人,则竟杀矣,何必嫁祸于郑君哉),会同团练杨管带,暨本县勇丁密拿严惩。(即如尔言周阮妄自尊大,何以未经正式审判,未曾公布罪状,竟加阮以剖心之刑,制周以枪毙之罪?草菅人命无论矣,残害志士无论矣。试问剖心刳腹,即专制时代,亦有此刑否?况在已经光复之后哉?)所有随从人等,均有身家,闻系胁类逼迫,(志愿投入学生队者,得谓之逼迫否?)一律免予株连。(谢谢)云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