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十年官场腐败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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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官高等惩戒委员会

  附司法官惩戒委员会
  熊秉三任热河都统,组织官吏惩戒会,自谓行之有效,迨为国务总理,遂呈设文官高等惩戒委员会于京师,所司则议决高等官之惩戒事件也。置委员长一人、委员十人,凡行政官吏,除赃私案属刑事,应提交法庭外,其余渎职违法等情凡当受处分者,皆由此会议决惩戒前清吏部议处以革职为止。过乎此者,则交刑部治罪,与今制略同。惟清代分公私罪,公罪准抵销,较今少详耳。鄂人某君,曾充惩戒会委员,谓有十不可解,尝举以告著者,今忘其三而记其七,特录之以供读者谈助焉。
  清代处分,至轻者罚俸三月,其实官不恃俸为生,而所领亦多经折扣,已为掩耳盗铃。今则改为减俸几个月几分之几,并无标准,徒为烦赘,一不可解也。清代官多实任,故罚俸法可行。民国实任官无几,凡交付惩戒者,多已经撤任,俸本无有,何待乎减,二不可解也。记大过大功,从前乃督抚藩司专柄,并不报部,以功过随时可抵销,且实际无关乎迁黜。
  今凡付惩戒者,强半以应受记大过处分,请大总统训示施行,毋乃不胜其烦乎,三不可解也。清制凡实犯专案之官吏,始由部议处。若疲软不谨诸官,则或勒休,或革职,不待议处,诚以论事则空洞,论人则断不可使之临民。
  今则有以侵吞浮冒,衰弱放纵,而付惩戒者矣,四不可解也。往者在官人员,或署事、或供差,本身必有实职。今人人可以供差,撤差之后,即与政界脱离关系,惩戒会虽执法绳之,实同具文,五不可解也。平政院本为行政裁判机关,事务清简,官吏处分,固应归其职掌。今乃特立专会,不类不伦,六不可解也。
  议处事归吏部者,以官吏履历,皆部执掌,虽一案议处,仍须调查,前后事实故奏案中必声叙某官或前因某事,已受何等处分。今又受何等处分,或某官应得降级处分,而系公罪,可准其查级抵销。今则惩戒会并无官册,委员十人匆匆议决,更不暇旁参曲证,七不可解也。而此乃其组织之缺点,更请言其事实。
  会设十委员,有老官僚,公事娴习,而不甚解新法律。有学生,虽知新法律,而公事生疏,更有新留学归,全不知国内情伪,遇官吏以私罪付惩戒者,应轻应重都属茫然。且事须开全体委员大会,必多数同意,议决书乃能成立。往者某委员长,颇明达事理,众议不伦者,多所裁正,群以其专断。会半缺席不到,往往元首交付惩戒案件,数月不能呈覆。京外各县署,具文催促,府秘书厅因致函责让,而众犹不肯至会。
  委员长对人言之,愤激至不可耐云。闻请托亦所难免。每有据被劾人员声辩,不加详查,遽从轻议者,陈二安知其然,兼任四川巡按日,劾治贪吏,多皆一面呈请褫职,一面即自行收押追款,从不请付惩戒。董鸿侍已辇巨金至京,以此卒无所施其伎俩。
  尤异者,前黑龙江嫩江县知事姚明德,以侵吞公款,交代逾限,讷河县知县杨鲁,以承办工程,款项不实,此关系公帑与私人操守。当然褫职,仍勒追款项,而姚明德仅受减俸八个月三分之一处分。杨鲁受记大过处分。又肇州县知事孙之忠,以纵容痞棍勾结朋比,此案情若重,即应提交法庭,至轻亦当褫职,而亦仅得记大过处分。见者莫不绝倒,或谓是时委员会长,为某代理,难免瞻狗。此道揆法守,所以荡然无余之由也,而熊氏生平,以经世才自负,而莅官数省,一无成绩。执政数月,请立是会,其余官方吏治,宁有丝毫裨益耶?
  司法官惩戒委员会,组织与文官高等惩戒会同。惟少一委员。法官舞文枉法,已成民国习惯,而不闻有置重典者。某地方官推事,以受人请托,判决不公,提交惩戒,并未褫职。又某书记官长,涂改供辞,事已证实,以其戚方为法部参事,遂据其声辩,仅以疏忽从轻议惩了事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