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将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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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回 夺要塞声震八方惊敌胆 闯幽州力杀四门显神威

  老令公弓硬箭长射得准,这箭正射在辽将的手腕上。
  “哎呀!”辽将手一松,旗掉下去了。他心想:“旗掉了,不能指挥。阵一乱,被困之人若是跑了,韩元帅还不把我给杀啦!”
  他一着急,猫腰伸手抓旗,人慌失智,忘了抓住身后的旗杆,探身的劲头儿又猛了点儿,一头栽下去了,摔个脑浆迸裂,立时丧命!这小子一死,阵眼没了,失去了指挥,阵也就乱了。
  那韩虎把令公引来之后并没回阵,他在远处偷看。原想令公一进阵,要捉拿杨家父子三人。哪知功夫不大,他一看阵乱了,便催马冲上前去。六郎、七郎从阵里冲杀出来,正遇上韩虎,二话没说,战在一处。这时,大郎、二郎等率兵赶来。韩虎实难招架,落荒而逃。
  杨令公带领八子一口金刀八条大枪大显神通,杀的北辽将丢盔弃甲、纷纷逃窜。
  杨令公带兵夺下卢沟桥,打扫战场、清点人马之后,犒赏三军,歇息两天。
  第三天,杨令公留下兵将镇守卢沟桥,便带兵奔往幽州城。离幽州还有三十里路,探子来报,说辽兵围住幽州,太宗、八王、潘元帅被困在城内。令公闻报,大吃一惊,连忙同七郎八虎商议退敌之计。
  令公说:“若要打退敌兵,须四面进攻,哪一路先冲杀进去,哪一路先报号,叫潘元帅开城出兵,里应外合,两面夹攻!”
  七郎八虎点头答应:“爹爹,请马上传令!”
  令公说:“你们要带兵多少?”
  有的说带一千,有的说带五百,各说不一。七郎说:“我一兵不带单人独马,如果三军跟着,人多目标大,倒不好杀过去。”
  众弟兄齐说言之有理。令公说:“也好。你们兄弟八人,每门两个,为父带兵四门接应。但你们千万不可轻敌!”
  接着,令公派大郎、二郎打东门,三郎、四郎打北门,五郎、六郎打南门,七郎、八郎打西门。
  七郎说:“爹爹,我们兄弟八人全去闯营,只留下你一人,儿等放心不下,依儿之见,还是把八弟留下跟爹爹做伴,我们闯营也就放心了。再说,八弟小,在家时,我娘最疼他;临出京时,我娘对你说,一定要保护好老疙瘩,若八弟跟我闯营有个三长两短,老爹爹回府如何交待?”
  杨令公听罢,暗暗说道:“哎呀,别看七郎平时鲁莽,不想今日比我想的还周到!临出京时,太君对我说了又说,八个儿子全交给我了,但愿父子同去同归,尤其让我照顾好八儿……”
  有人问了:这是为什么呢?原来,八郎不是令公和太君的亲生儿子,他父母被奸贼所害,他父亲同令公是结义弟兄,他真名叫王英。令公将他收为义子,改名杨延顺。虽是义子,可太君待他胜过亲生,视如掌上明珠。今天,七郎一提,令公立即点头答应了。
  弟兄七人得令之后,争盔挂甲,提枪跃马,分路攻杀四门。
  不提大郎、二郎去东门,不说三郎、四郎去北门,不讲五郎、六郎去南门,单表七郎一人一马一条枪,一直奔往西门。七郎撒马来到离辽营不远处,双眉倒立,虎目圆睁,大声喊啊:“你们快去传信,快去叫你们主将来交锋!”
  话语未了,响起三声炮响,半空中高挑一面大旗,辽兵忽地两边闪开,辽将耶律金龙骑着一匹菊花大青马跑出营来,手中握着梨花枪杆。
  两人互通姓名后就开始交手,,耶律金龙先下了手,大枪一拧,直奔七郎前胸,七郎一见就冒火,急忙端枪用力一磕,当啷一声,两枪碰到一块了,可把耶律金龙给震坏了,七郎随即大喊一声:“你给我松手吧!”
  这小子也真听话,松手就松手吧!嗖,这枪飞上天去,能有多高哇?呆了三天没下来。怎么说呢?原来给挂到树上了。
  耶律金龙见势不妙,一圈战马往回就跑,七郎飞马上前就是一枪,这一枪从后心扎进去,从前心穿出来,耶律金龙大叫一声:“哎呀!不好受!”
  那能好受吗!
  七郎用力一挑,这小子摔下马来,龇了龇牙,咧了咧嘴儿,抓了抓心,蹬了蹬腿儿,玩完了。
  这时,从辽营中又窜出一匹战马,来者正是野马川的都督邱珍。
  二人通报姓名之后,马来马往,杀在一处。
  常言道:“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。”
  邱珍和七郎打了两个照面,就知道七郎厉害;交手十几个回合,邱珍就知道难以取胜;又打了五六个回合,邱珍就只有招架之功、无有还手之力了,口说:“不好!”
  噗哧一声,七郎一枪正刺中邱珍咽喉,邱珍扔枪跌下马来,当时丧命。七郎催马冲进辽营,早把生死二字抛在一边,左右开弓一枪挑一串,霎时辽营乱成一团,直杀得有的丢了剑,有的丢了鞭;有的弃了盔甲,有的掉下了马鞍,他像一只带翅的猛虎把羊群冲散,辽兵们抱头鼠窜各自逃命。
  七郎闯过连营,催马来到西城门外,抬头大喊:三军快把城门开放,我杨延嗣闯营报号来了!“
  城头的三军早看见一员宋将单枪匹马闯营的情景,原来大显神威的是七将军,忙说:“七将军,我们不敢私自开城门,请你等等,容我们禀报元帅!”
  潘仁美闻报,心中暗想:“可糟啦!我和韩昌商定今晚三更天,以红灯为号,里应外合,献出太宗与八王,没想到杨七郎闯过辽营来报号!可能不是他一个人来的,一定是他父子全到了!看来,十有八九我和韩昌是白费心机啦!如若韩昌问我,我如何答对呀!”他又想起杨七郎劈死他的三子潘豹,至今冤仇未报,暗道:“量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。小冤家杨七郎,这也是上天有路你不走,入地无门你自来投!我要如此这般……”他叫来潘龙,耳语一番,潘龙立时带手下亲兵上了西城城楼。
  七郎等得正着急呢,忽听城上有人喊话:“城下是少令公吗?”
  七郎抬头一看,说道:“少帅,我父子带兵打到幽州,我兄弟七人分头攻打四门,我奉父命闯西门,我父说谁先冲进来谁报号,请潘元帅带兵出城接应一下,里应外合,共退敌兵。少帅,既然潘元帅没来,你就开城吧,叫我进去见驾,报告军情。”
  潘龙说:“我是奉父命来查城的。七将军,你们来得太好啦!万岁、八王和我父正盼救兵呢!可是,你怎么单闯西门呢?现在西门上拴枷锁,钥匙在我二弟之手,他一时不慎给丢了,西门现在开不开,你能不能去北门,北门可以开。”
  七郎心中暗想:“怎么这么巧?我好不容易闯过辽营,西门还不开!如果有钥匙,量他也不敢不开!”
  又一想:“我现在也不觉得怎么累,就再杀他一门吧!”
  七郎撒马又奔向北门。
  离老远,七郎就看见三哥、四哥被辽兵围住,正在厮杀,心想:“我来的正好!”
  他催马抖枪大喊一声:“二位哥哥不要担惊,小弟来也!”
  喊罢,抖枪冲杀进去--
  这条枪,真不短,有多粗,像茶碗,
  前边有枪头,后面是枪攥,
  离远看不见,离近晃人眼,
  上有钩魂钩,专取心肝胆,
  刺上就得死,扎上就得完。
  七郎抖枪刚要杀进重围,那旁窜出一匹马,马上非是别人,正是金铃川的都督苏天琼。苏天琼挥动双鞭挡住七郎。七郎一通名,苏天琼暗想:“久闻七郎威名,今日与他交手,要多加小心!想罢,抡起双鞭砸向七郎,七郎举枪往外招架,二人打了十几个回合,苏天琼抵挡不住,拨马大败,刚要叫三军围住七郎,哪知七郎追上来就是一枪,把他挑下马来,当时一命呜呼!
  七郎刚想去帮两位哥哥,又冲来一员辽将,拦住去路,来者正是银铃川的都督王黑虎。王黑虎二话没说,抡动两把大锤来战七郎。王黑虎在银铃川是出名挂号的大将,可是他和七郎一交锋,就觉得自己差远了,有心再打,又怕丢掉性命,无奈只好圈马败下。
  这时,涌上来一队辽兵,七郎奋力冲杀,杀出一条血胡同,闯过辽营,来到北城门外,又松了一口气,他想先报号,叫潘仁美开城出兵再接应二位哥哥,他向城头一喊,只见一人站在城头,他一看是潘仁美的二儿子潘虎,说道:“二少帅,我从西门来,刚才看见你大哥,他说你把西门的钥匙丢了,无奈我又闯过北营,你赶快开城,我要见驾!”
  潘虎说:“我父帅有令,北门不能开。因为敌兵的主要能将全在北城外,别看你杀过来了,若开北城一时不慎,辽兵攻进城来,万岁和八王出了差错,那还了得!七将军,难道你不知道北门不开吗?”
  “二少帅,你哥哥叫我闯的北营啊!”
  “哎呀,我哥哥真是糊涂了,他可能忘了不开北门这回事儿,难为七将军,你就再转一下吧!”
  “二少帅,我连杀两门的大营,确实有些劳累,如果再转一下,只怕是……”下边的话是“不行了”,可七郎没说出口,他怕让潘虎耻笑。
  潘虎在城头上比划比划的说:“七将军,你英名远震,难道就不能抖抖精神,再杀一门?你快去吧!”
  潘虎说完就走了,七郎无奈,只好催马杀向东门。他来到东营外一看,二哥观阵,大哥正战一辽将,眼看着大哥的回马枪把那辽将挑于马下,不由大喊一声:“好枪法!”
  大郎延平一看是七弟来到,就问西门如何,七郎把连闯两营情况简要叙说一遍,大郎说道:“如此讲来,七弟你不必再动手了。”
  七郎说道:“大哥,小弟不累……”
  正在这时,二郎延定撒马过来,说道:“待我杀他们一阵!”
  大郎说:“还是让我来吧!”
  二人正在争执,七郎催马闯上去了。辽营的兵将一齐冲过来,大郎、二郎也不争了,催马杀了过去。他们哥儿仨这三条枪又如蛟龙出水,空中飞舞,东挑西刺,杀的是阴风惨惨、怪雾腾腾!三位少令公可也累得够呛,全身汗流满面、气喘吁吁!
  此时,有一辽兵进入军帐禀报,东营元帅哈里达听了报告可气坏了,提刀上马出帐来追杀杨家弟兄,大声喊道:“呔,你们伤了我的兵将,我要叫你们命染黄沙!”
  七郎说:“大哥、二哥城下去报号,等我拨马去会会他!”
  大郎说:“七弟,还是你去城下报号,我和你二哥去迎战他!”
  七郎摆了摆手喊:“你我弟兄还争个啥!”
  边喊边圈马冲上去,拦住了东营元帅哈里达,通报姓名后,两人就动手了,枪碰大刀闪金花,震得七郎延嗣两膀酸麻,不由皱紧把眉头紧咬牙关,眼看要败给哈里达。
  这时候,正巧三郎、四郎寻找七弟到此处,急忙冲过来帮助七郎,哈里达只顾回头看来将,七郎趁此猛力一抖枪,刺中哈里达的右肋骨,用尽力气一挑,把他甩出三丈多远,吓得辽兵辽将魂飞丧胆,四下逃窜。弟兄三人笑哈哈。喘息多时,七郎笑道:“若不是二位哥哥来到,我不但挑不了他,恐怕连我的性命也难保阿!”
  三郎、四郎很心疼七郎,说七郎太劳累了。七郎说:“我本来不行了,可是二位哥哥一来,我又行了。”
  弟兄三人边说边走,来到东城下,看见大郎、二郎还在城门外,城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,就问这是怎么回事。
  大郎说:“城上军兵去报元帅,至今未有回信,不知为何!”
  哥儿五个正在着急,忽听城上有人说话:“众位少令公,你们太辛苦啦!”
  杨家弟兄抬头一看是潘仁美,便下马施礼,参见元帅,七郎说:“我父子带兵来到幽州,我弟兄七人分杀四门前来报号,请元帅开开城门吧。”
  潘仁美暗道:“小冤家,我现在不能亲手杀你们,也不能叫你们痛快进城!”
  这老贼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,说道:“众位少令公,你们来得太好啦!万岁和众臣一直盼着你们来,也是苍天有眼,神佛保佑,我君臣逢凶化吉,遇难呈祥。现在三门被你们兄弟杀散,可是南门外辽兵未退,你们是不是再杀一门,杀退辽兵,一同进城?”
  众位少令公是又渴又饿又累,巴不得潘仁美快点给开开城门,没料到又让他们再杀一门。大郎想:“这个老贼存心不良,想把我们兄弟累死!”他有心再叫潘仁美开城,又担心说了也不顶用;有心再杀一门,可实在是真顶不住了。他看了看七郎,七郎像一滩泥似的,不由一阵心疼,说道:“元帅,能不能开开城叫我七弟先进去,他累得不行了。我们几个去冲杀南门!”
  潘仁美说:“大公子,我看七郎比你们几个谁的精神都好,你怎么说他不行啦?我看,还是你们几个杀退四门一同进城为好。”
  七郎听闻,气冲斗牛,拉过战马,叹了口气,说道:“马啊,马啊,我知道你跟着我受了委屈,你也渴了,也饿了,也累坏了,可元帅不开城,咱们只好再战啊!”
  这匹战马好像懂人话似的,点了点头,抖了抖鬃毛,甩了甩尾巴,跳了几跳,咴咴叫了几声。七郎扳鞍纫镫,叫道:“哥哥们,走!不必同他多费口舌,等杀退南门辽兵,看他还有何话言讲!”
  大郎、二郎、三郎、四郎随即上马,弟兄五人往南冲去。走不多时,只见从侧面涌来一队人马,杀气腾腾,来者正是北辽大元帅韩昌韩延寿。韩昌单等今夜三更与潘仁美里应外合打进幽州城,不想杨家弟兄来闯杀四营,得知手下的战将死的死、伤的伤,火冒三丈,便亲自出马带兵赶来。
  七郎催马在前,迎住韩昌,二人通报姓名之后杀在一处。若论武艺,七郎不在韩昌之下,可是他已连杀三门,浑身无力,力不从心,打了十来个回合就有点支撑不住了。韩昌越战越勇,抡起三股托天叉照奔七郎面门而来,七郎一看不好,用尽全力举枪往外拔开,当啷一声,虽然把叉嗑出去了,可他也支持不住了,眼前一黑,身子一晃,扑通一声,跌下马来。
  韩昌一看,急忙催马挥叉直奔七郎。大郎、二郎、三郎、四郎全吓愣啦!此时再往上冲已经来不急了,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从南边飞过一匹战马,马上之人一拧枪挑开了韩昌的三股托天叉。来者非是别人,正是六郎杨延景。那四位少令公一看六弟赶来,心中大为高兴,连忙上前救下七弟。
  韩昌一见六郎仪态万方、英姿勃勃,暗暗夸赞:“这样的英雄世上稀少,真是一员好将!”他大声喝道:“来讲通名!”
  二人报过姓名,韩昌说道:“杨延景,你若归顺北辽,我保你官居王位。自古道:天下者乃人人之天下,非一人之天下也,无德让有德。你若不听我良言相劝,我叫你死于叉下!”
  六郎大怒,喊道:“韩昌,你北辽三反五次侵我中原,害得黎民百姓苦不可言,今天我岂肯与你善罢甘休?!”
  六郎说完拧枪就扎,韩昌摆叉相迎,两人大战三十多个回合,韩昌暗想;“我韩昌实难胜杨延景啊!”
  正在这时,又从南边飞来一匹战马,来到阵前一挥大刀,对六郎叫道:“六儿,你快闪开,待为父前来擒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