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将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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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回 杨家二杰挫辽将 令公一箭扭乾坤

  韩虎一箭正射中高怀德的咽喉,高怀德“啊”的一声跌下马来,立时身亡。可怜二位老将就这样让老贼潘仁美给送掉了性命!
  这时,潘仁美又下了一道令,说是要为死去的高、张二位老将报仇,全军出动夺下芦沟桥。他也带领两个儿子出战。这场大战杀了一天一夜,真是血肉横飞、尸横遍地!
  金鞭王呼延赞东拼西杀,不见潘仁美。他哪知道这回老贼与北辽勾搭上啦!等夺下芦沟桥,辽兵退去,才看见潘仁美盔歪甲斜从对面而来。潘仁美下令打扫战场、整点兵将。可怜这场血战,九大王死了六位:高怀德、张光远、曹汉、曹滨、石守信、石横,只剩下呼延赞、郑印、史彦超。清点已毕,潘仁美带领兵马直奔幽州,像芦沟桥这样重要的地方,也不留任镇守。
  来到幽州城下,潘仁美也不扎营歇息,说是要打下幽州,进城歇兵养马。他命众将压住阵脚,让两个儿子观阵,让两个儿子观阵,他亲自出马讨敌要阵。
  潘仁美提刀催马来到阵前,抬头一看,前面兵层层、将层层,甲亮亮、盔明明,马上将、步下兵,大旗高挑半悬空,有一龙旗、二凤旗、三虎旗、四豹旗、五子登科旗、六六大顺旗、七星旗、八卦旗、九莲宝灯旗、十面埋伏旗,两杆门旗分左右,当中闪出一杆杏黄大旗,旗下窜出一匹青鬃兽,马上一员将,金盔金甲,头戴雉鸡翎,肩搭狐狸尾,护心宝镜亮如明月,左肋挎青平剑,紫黑脸膛,浓眉大眼,秤砣鼻子,大嘴叉,手中端着三股托天叉。此人正是北辽大元帅韩昌韩延寿。别看他长得不好看,可是武艺超群,才高智广,是北辽天庆王的大驸马。北辽侵宋,主要就仗着他。他在天庆王面前说一不二。按理说,大元帅不轻而易举亲自出马,今天他为什么出马上阵呢?这里边有个缘由……
  潘仁美看见韩昌心暗想:“机会来了,我要万分谨慎问个详细!”
  立即用刀点指高声喊:“来讲通名,再动手比高低!”
  韩昌说:“我是北辽大元帅韩昌,你是何人!”
  潘仁美心里有点惊慌,满脸堆笑说:“我是征北大元帅,国丈潘洪潘仁美,我女儿是宋王的西宫娘娘,此次带领十万兵马北征平辽,在卢沟桥与含韩虎一场大战,被他杀得大败,我求他留我一命,答应献出皇上和八王千岁,然后合兵共灭杨家将,你我平分宋室江山……
  韩昌说:“这些话二弟已经和我讲过,你说说你打算何时献出宋王和八王千岁?”
  潘仁美略思片刻,神秘地说:“你我要如此如此……这般……”
  韩昌心中暗想:“待我拿到太宗与八王、灭了杨家将,再收拾你这老贼!”
  他和潘仁美密谋已毕,便杀在一处。方才俩人说话声音不大,双方后阵是听不见的。二人大战三十多个回合,韩昌大喊一声:“哎呀,不好!”
  拨马便败。
  潘仁美急忙下令:“众将官,随我追,一阵抢下幽州!”
  宋军大队人马一拥而上,双方对战杀了一个天昏地暗,直到天黑双方才收兵。宋军在城外扎下营盘。
  第二天,潘仁美升帐,命二子讨阵,一连三日不见北辽出兵。
  探子禀报:“元帅,幽州城北门已开,韩昌退兵,去向不明!”
  潘仁美马上传令,要大军进城。金鞭王呼延赞说:“且慢,这说不定是敌兵用的计策!应请万岁、八王商议一下才好。”
  潘仁美只好请来太宗和八王。八王说不能忙于进城,应派人进城搜寻一下。
  呼延赞和众将进城四处搜寻,没有发现什么,太宗说:“进城吧,北辽这一败,也许要写降书呢!”
  宋军进了城,不想三更天,城外喊杀声响惊天动地,北辽四十万大军围困了幽州城。
  太宗和八王全吓坏啦!
  潘仁美说:“请我主放心,我父子定能退敌!”
  太宗说:“全凭潘爱卿了,有什么风吹草动,给朕送个信儿!”
  潘仁美满口应许。第二天刚刚升帐,北门就有人来报:韩昌讨阵,指名要潘大帅出马。
  潘仁美叫人抬刀备马,别人不带,只带两个儿子,点兵三千,冲出北门。
  他催马来到两军阵前,韩昌端叉拦住,潘仁美说:“韩元帅,困城有多少人马?”
  “潘元帅,二十万,名将全来了。你打算何时里应外合献出太宗与八王?”
  “韩元帅,此事赶早不赶晚,依我之见,后天夜晚三更天,四门城头挑起红灯,那就是我一切都准备好了。我带心腹之人对昏君明保暗拿,咱们里应外合,一阵得胜!”
  韩昌说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  说罢,二人催马假战了几十回合,韩昌败回营去。
  潘仁美收兵回城,安排心腹之人把守四门,积极准备到时开关献出太宗和八王。这里按下不提。
  但表七郎回到宋营,进帐拜见令公,讲述了巡逻迷路之事。七郎虽然鲁莽,今天却粗中有细,他想:“军中人多口杂,潘洪老贼若得知我招亲,非杀了我不可!等我找时机再对父兄言讲。”
  因此,七郎没说招亲之事。
  令公说道:“既然我儿得病晚归,为父不怪。现潘元帅已保驾北征,咱父子不能久待,须立即发兵。”
  令公父子带兵两万北征,来到卢沟桥前扎下营盘,原来,潘仁美夺下卢沟桥并未派人把守,随后又被北辽占领。杨令公在营中正对七郎八虎讲明出征之事,又有探马来报,说辽将前来讨战。杨老令公全身披挂就要出马,两边有人说道:“爹爹且慢,杀鸡焉用宰牛刀?有事孩儿服其劳,爹爹可在大营休息,我兄弟出马去迎敌。”
  令公一看,是六郎、七郎兄弟二人,就说:“好,为父带众弟兄给你们观敌暸阵。”
  父子九人飞身上马,令公带兵三千压住阵脚。
  六郎对七郎说:“头一阵让我先打!”
  七郎说:“还是让我吧。”
  六郎说:“七弟比愚兄武艺高强,如果愚兄打败,你再过去不迟。”
  说罢,马上阵。
  六郎正催马往前走,忽听对面有人呐喊:“来将少往前行,快快报名受死!”
  六郎勒马抬头一看,见对阵旗幡错杂,难分青黄赤白,兵器纵横,杀气腾腾。看阵前有匹战马,马上端坐一人,这个人蓝靛脸,朱红发,生就的板刷眉,环睛豹眼,翘唇露齿,真是狰狞恶貌,奇型怪样,头戴赤金盔,身穿锁子连环金甲,大红中衣,脚登狼皮战靴,手中一口大砍刀。六郎看罢心中暗想:“来者不善,我要多加小心。”
  高声喊道:“呔!休要逞强,报上名来!”
  辽将仔细一看杨六郎,但见——
  亮银盔,双翅插,银抹额,闪光华,搂海带,项下系,身上披着亮银甲,
  白战袍上绣团花,狮蛮大带腰中扎,三尺剑,左肋挎,挽手缔儿配剑匣,
  金什件,银剑把,若要出匣敌人怕。左带弯弓龙角面,右别十二支狼牙箭。护心镜,放光华,白缎征裙银钉砸;大红中衣真可体,五彩战靴蹬内踏;骑着一匹白龙马,一双阔目放光华,手里端着银枪杆,胆小人见他活吓煞!
  辽将看罢,大喊一声:“宋将听了,我乃是北辽幽州的都督桑瑾,如今奉大元帅的命令镇守卢沟桥。宋将为谁?报上名来!”
  六郎说:“我乃征辽先锋杨继业之子杨延景是也。”
  桑瑾久闻杨家将能征惯战,今日一见果真是与众不同,便说:“宋朝皇帝无道,去贤用奸,民怨天怒。我北辽天庆凉王是贤君明主,洪福齐天。你如投降北辽,一定官封王位;如不听我良言相劝,定叫你死于我的刀下!”
  六郎说:“休要胡言,看枪!”
  桑近摆刀急架相迎——
  桑瑾大刀真有威,蟒翻身,龙戏水,上砍脖,下剁腿,指东西,奔南北,仙人指路夺英魁,翻江搅海龙摆尾,这口大刀如闪电,刷刷刷又似雪花飞。
  杨六郎的枪法更是出奇——
  虚点一枪不用忙,二郎担山赶太阳,左扎凤凰单展翅,右扎野马去还乡。前三枪金龙护口,后三枪进步神枪,铁扫帚打扫庭堂,
  金毛狮子滚战场,好厉害的神枪!
  杨六郎一抖丈八蛇矛分心刺去,桑瑾连忙摆刀磕开;杨六郎手中枪白鹤亮翅,桑都督掌中刀老君托盘;两员猛将如同猛虎下山,一来一往,难分胜负。
  此时,六郎有些性急,心想:“这么一个辽将我若胜不了他,岂不叫父兄耻笑,有道是:头阵打胜阵阵胜,头阵打败阵阵难!”
  于是变换了枪法,改用了崩枪、甩枪,这样一来,直累得桑瑾气喘吁吁,汗流满面,两膀酸疼,暗中说道:杨家的英雄真是名不虚传!
  杨六郎手中枪又使了一个白蛇吐芯,把桑瑾的赤金盔挑在地上。
  桑瑾喊了声“哎呀,不好!”
  刚圈马往回走,却被六郎追赶上来,赶了个马头对马尾,一抢刺中桑瑾的后背心!扑哧一声响,桑瑾扔刀从马背摔到地上,只见他伸胳膊蹬腿,翻了翻白眼,就一命呜呼了。
  六郎正想撒马闯敌阵,忽见对面冲来一匹黄膘马,骑马人手中拿着两把鞭。大吼道:“呔!你吃了熊心豹子胆,竟敢把我大哥刺死,现在二都督桑林前来战你,我要抓住你扒皮挖心!为我兄长报仇!”
  他话音刚落,便举鞭往下打,六郎赶忙拧枪架住鞭,两个人就此全力拼战起来。
  桑林战不了几个回合,就感到自己想要取胜比登天还要难,心暗想:“此仇不好报,再不退阵,我的性命恐也难保!”
  他正要勒马往回败,却被杨六郎一枪刺中左肋间,噗哧一声,鲜血往外直冒,他慌忙逃跑,败下阵去。
  六郎正想紧追桑林,哪能知辽营三声炮响郡,半空中旗幡随风卷,
  有人大叫:“站住!我要会会你这位将官,你好大胆,竟敢上阵来死伤我两员大将!”
  六郎正要与来人交战,忽听身后沉雷般的一声呐喊:“六哥,头一阵小弟让给你了,你打一个胜仗就当回来。可是你扎死一将又伤一将,怎么一阵一阵打起来没个完?”
  六郎知道是弟弟七郎来接应,就此下阵拔马回后营。
  杨七郎勒看对面这员辽将,头戴银盔,身穿铁甲,骑一匹黑马,灰脸膛,两道短粗眉,一对螃蟹眼,巴狗鼻子,蛤蟆嘴儿,膀乍腰圆,手使两把铁锤。七郎看罢,说道:“来将通名受死!”
  辽将答说:“我名土金辉,乃北辽的大将。你是何人?”
  “我乃杨延嗣,你要知七爷我的厉害,快快下马降顺。如若不然,定叫你死于枪下。”
  土金辉说:“杨延嗣休的夸口,看锤!”
  说罢,双锤高举,直奔七郎头顶砸来。
  七郎手端皂樱枪把双锤左右两边一拨,当啷啷一声响,七郎的力量实在过猛,当啷一声,把个土金辉震的脑袋发胀,两耳生风,天旋地转,双膀酸麻,骨节疼痛,双锤再也拿不住了,从他手中飞出,双手虎口被震裂流出鲜血,从战马上摔了下来。七郎刚要动手,对面阵中又冲出一员大将,大喊一声:“不准伤人!”
  话到马也到,随着又上来不少辽兵,把土金辉连人带马救下阵去。
  杨七郎看见这员辽将真是与众不同,此人金盔金甲,狐狸尾,雉鸡翅,护心宝镜亮如明月,两扇征裙,绿色中衣,足蹬战靴,坐下骑乌龙驹,手端合扇板门刀,面似瓜皮,青筋暴露。来者正是北辽二元帅韩虎。
  此人能征惯战,杀法骁勇。方才见六郎连挑桑瑾、桑林二位都督,七郎又战败土金辉,因此一怒出阵。
  韩虎挡住了七郎一看,倒吸了一口凉气,暗暗夸赞:“好将啊,好将!”
  只见杨七郎:
  头上盔,镔铁打,配上大叶乌金甲,
  皂罗袍,绣团花,上绣勾肩立蟒,下有海水江崖;
  青龙剑,腰中挂,要出匣,敌人怕;
  九股绊,勒住甲,护心铜镜放光华;
  五彩靴,蹬内踏,坐下一匹乌骓马;
  浓眉大眼锅底脸,皂樱长枪双手拿。
  七郎问:“你是什么人,多走一步我要你的命!”
  韩虎勒马端刀说道:“我乃北辽二元帅韩虎。你是何人?”
  “我乃杨延嗣是也。”
  韩虎暗想:“我如不能胜他,必须如此如此……”
  两员战将如虎如狼,刀来枪往,大战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。韩虎大叫一声:“我不是你的对手,今日不战了,我要回营房去了明天你我再决胜负。”
  七郎大喊一声:“你哪里走?既然你喊不是我的对手,那你就赶快投降!不然我抓住了你,定要叫你枪下身亡!”
  韩虎不等话完,拨马就往西北逃下去,七郎只想取胜,催马紧紧追韩虎,此刻却惊动了后营的杨六郎,
  他眼望着令公说:“爹爹,我怕敌人败中取胜有文章,让我追七弟去看一看。”
  令公说:“好,你去吧,要小心敌人的诡计!”
  六郎催马追出不多时,就见韩虎得意洋洋催马而来。六郎便问:“我七弟延嗣现在哪里?”
  韩虎说:“他已在我的刀下身亡!”
  六郎一听,气往上撞,咬紧牙关。手端大枪就刺,韩虎端刀挡住枪。二人大战五、六回合,韩虎一圈战马叫:“六郎,如想给你弟弟把仇报,你就跟我走一场!”
  杨六郎急着知道七弟是生是死,也把凶吉二字扔一旁,催马紧追韩虎不放,追出去不多远,就听到前边一片乱嚷嚷和喊杀声,抬头看北辽兵团团困住一员大将,再仔细一看,辽兵足足有一万多,困住的那员大将正是杨七郎。
  杨六郎再找韩虎已不知去向,只好催马端枪闯进重围去救弟弟,要救七郎回营房。他没费多大力气就冲进重围,见到七郎。
  七郎说:“六哥你来这里,也中了敌人诡计了,这些辽兵实难对付!”
  二人虽像下山虎般勇猛,怎奈辽兵人似潮涌。弟兄二人左杀右冲出不了重围,累得汗流满右,浑身湿透,气喘吁吁,疲乏无力,正在这危急之时,重围外来了老令公杨继业。
  老将军怎么来的呢?原来是韩虎把六郎引到此处陷入重围后,他又拨马回到阵前,企图再引人中计。这是大郎延平、二郎延定全要过去,老令公不允,叫他弟兄观阵。老将军一马当先摆刀冲上去,见了韩虎,二人通名动手。韩虎打了三、四个回合又败下。令公不知六郎、七郎兄弟的下落,哪能不追?撒马向西北追出十几里路,又不见了韩虎,只听前面杀声震耳。老令公一看,原来是辽兵围住六郎、七郎,见二人累的盔歪甲斜。老将军刚要往里闯,又一想:“不行,论二人的本领,这些辽兵是不易围住的,为什么二人杀不出来呢?”
  老将军勒马在高处往里观看,只见二人往东杀,辽兵往东围;二人往西杀,辽兵往西围。
  “啊?这么多辽兵围在一起,怎么知道里边这二人往那边冲呢?为什么动作这样齐呢?一定有机关!我如进去,看来不难,再想出来,也是不易!”
  老将军在马上一边思索一边观看。
  猛然间,他发现里面摆的是一座阵,在远处有棵百尺高杆,上边有个吊斗,,吊斗里坐着一名辽将,手里拿着一杆黄旗,不时往四方指引,旗杆下不远处站着一个辽兵,他手持大锣,,一会儿打一下,一会儿打两下,一会儿打三下,一会儿打四下。打一回围兵动一次,原来,这是“四门斗底阵”。一万人摆的此阵,来几个围几个,放进不放出,活活把进来的人围死为止。在百尺高杆吊斗上的这员将负责指挥,他在高处,六郎、七郎往东杀,他用黄旗指东,下边拿锣的专看打旗的。黄旗指东,他打一下锣;指西,他打两下锣;指南,他打三下锣;指北,他打四下锣。众辽兵听锣声指挥,所以被围的二人很难杀出。
  杨令公认出了此阵,就摘弓取箭,对准吊斗上的辽将,待他正挥旗一指之时,嗖!就是一箭,只听“哎呀”一声!
  老令公这一箭扭转了乾坤,要救出六郎和七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