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王千岁手举凹面金锏要打潘妃,皇上吓得都结巴了。八王千岁止住脚步,问:“不知叔皇有何话言讲?”
皇上连忙换了副笑容,说:“皇倒高抬贵手,暂且宽容潘妃吧!你不看僧面看佛面,不看鱼情看水情;再者说,如今潘妃已身怀六甲,你一锏打下去,要伤两条命呀!”
潘妃战战兢,哭声更大了。八王千岁放下金锏,说:“若饶奸妃,有个条件?”
“什么条件?”
“侄儿饶了奸妃,叔皇必须放了寇准!”
皇上立即答应这个条件下旨赦免寇准,寇大人忙上殿叩谢龙恩。
皇上说:“若不是八王千岁来讲情,寇准你就丧命。死罪饶过,活罪不能免,限你七天之内把潘、杨一案问清;若七天过后审不清此案,二罪归一,定斩不饶!”
寇大人领旨下了金殿,回到西台御史衙门,进了书房坐下,书童寇安献过茶后退出房门。
这时,寇准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,左思右想,心潮难平,他想:杨家父子南征北战,东打西杀,为的是保大宋江山,一片忠心;潘洪官报私仇,私通辽邦,他就是卖国奸贼……我料定那奸妃必会派心腹之人给潘贼通风报信,潘贼得知底细之后,必定缄口不语,反正他挨过七天就没事儿啦!那样一来,我也就一命呜呼了,杨家的冤案也得不到昭雪了,潘洪老贼可就逍遥法外了……如今的关键是:我必须想出一条妙计,让潘贼自己说出实情……
一连三天,寇准日夜坐卧不安,有时在书房思索,有时到庭院散步,还有时出去逛景,但是,他不管干什么,脑子里却一直在思考,如何才能使潘贼开口……
第四天,寇准吩咐寇安备马,来到南清宫参见八王千岁。八王千岁问:“寇爱卿这三天是如何审理潘、要一案的呀?”
寇准赔笑说:“臣在这三天里只是散步,逛景,还没有审问潘、杨一案。”
八王一听,暗想:“寇准,看来你这是不要命豁出去了!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,大意不得!”
着急地说:“三天过去了,一晃就到七天。要不出潘洪的口供,二罪归一。你怎么还去游山逛景?转眼到七天怎么办哪!”
寇准说:“只要八王千岁肯帮忙,一天就能叫潘洪招供。”
八王说:“只要爱卿能审出谁是谁非,我当在所不辞!难道叫孤王做主,你要给太师动大刑吗?”
寇准说:“不用动刑。只须如此如此……”
八王点头称赞:“好!高见!”
于是,命人把看守潘洪的老头偷偷找来。八王吩咐在这三四天里,要如此这般按计行事。如若走露风声,定斩不容!牢头遵命退下。八王又派下心腹人按寇大人吩咐分头照办,暂且不提。
再说潘仁美,自从寇准砸了銮驾,老贼又被押回监狱。这一堂,他被打得血肉横飞,疼痛不止。牢头给他买来金疮药,抹上以后止住了疼痛。老贼说:“你待我太好了,我如死不了,一定提拔你做官!”
牢头说:“多谢太师爷!”
到了第六天晚上,西宫娘娘派太监送来了食品盒子,里边是酒菜。太监又教给他一个纸条。老贼接过一看,上边告诉他千万别招口供,明天是最后的期限,如果没有口供,过了第七天就杀寇准。老贼心想,只剩下一天,怎么也好捱啦!
潘洪听了一想,对呀,这是阴曹地府,怎么能传到八千岁的耳中呢?寇准也不会知道。想至此,牙关一咬,横下一条心说:“阎君老爷,北辽打来战表,要夺中原,我保举三子潘豹挂帅,丞相王苞不答应,叫我儿在天齐庙立擂台,招集天下英雄比武,倘若有人打败我儿潘豹,他就挂印为帅;倘若无人胜潘豹,再叫我儿做元帅。杨七郎打擂劈了我的亲生子,我到金殿告杨家纵子行凶。万岁要斩七郎首,八王千岁讲情,万岁才饶了七郎,我就亲讨帅印去北征,叫杨家父子九个在我帐下听命,为报私仇,我和北辽才了勾连。我和北辽定下金沙滩上摆设双龙宴,趁机谋害万岁和八王千岁,也把杨家父子一网打尽,没想到万岁和八王千岁不敢去,杨大郎替了宋王列,杨二郎替了八王亡,杨三郎被乱马踩杨一摊肉泥,四郎、五郎和八郎三人失落辽邦。杨令公身困两狼山中,外无救兵,内缺粮草,走投无路碰死在李陵碑;杨七郎也被我乱箭穿身射死,惟有六郎杨延景一人逃回京城,他面见了八王千岁告了和御状,这才派呼延丕显下边关,把我拿回汴梁,由西台御史刘秉臣来审问。刘秉臣贪财收了西宫娘娘送的礼,被八王千岁凹面金锏打死。万岁又调寇准来京审理。寇准两袖清风,他问过六郎又问我,大堂上正要动刑,来了我女儿潘娘娘。潘娘娘告御状,万岁差点儿杀了寇准,后来又听说给他七天工期限来问供。我女儿派人来送信,告诉我只要七天之内不招供,万岁定斩寇准,没想到令公、七郎阎罗殿上把告下,我便说出以上真情。但求阎君老爷行过方便送我出丰都城。只要让我去还阳,你怎么吩咐我都照办。”
阎君听了老贼这些话,哈哈大笑,连连点头说:“好!可以,可以。”
潘洪说完,也写好了口供,按上手印交给判官。判官看了看,又交给了阎君。阎君大笑一阵,叫声:“潘仁美,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吗?”
这时,潘洪也有点儿醒酒了,反倒越看越害怕,不由大叫起来。
忽然灯光大亮,众鬼卒全脱去伪装、摘下面具、露出本相,原来俱是官兵装扮。再一看,装牛头的是郑印,装马面的是高君保,装判官的是寇准,装阎君的是八千岁,原来是假扮阴曹夜深潘洪。
这就是寇大人在南清宫和八千岁定下的计策。那监狱中的灯冒蓝火,点的是酒;鬼卒、死尸、叉挑油锅、锯截磨研等全是假扮的,阎罗殿就是城外的城隍庙。
八千岁这时对潘洪说:“你还有何能抵赖吗?”
老贼说:“八千岁,我已经招供了,把实话全说了,只求千岁救救我吧!事已然做错了,我也很悔恨。不过,我还忘了写一句,我再给八王千岁添上,也算我的一点儿忠心。”
八王说:“这还算你愿意将功折罪。”
说着将供纸又交给了潘洪。
这一下可坏了!这个老贼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,放在嘴里咽下去了。然后一阵狂笑:“八王,看你能把老夫怎样?”
八王气的要打死老贼。
寇大人说:“千岁息怒!如果打死他,死人嘴里无有招对,打到金殿也是没理。”
八王说:“哎呀寇爱卿,让你白费了心机。我也对不起忠良杨家将啊!”
八王千岁急得搓手跺脚没有主张,着急地说:“寇爱卿,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办夜里把老贼带到城隍庙审问,我装阎王好不容易把真实口供弄到手,满以为成功了,想不到让老贼把供词吞进肚里……嗐,这事儿都怪我!”
只急得入王千岁捶胸顿足。
寇大人说:“八王千岁别急,我这里还有一张!潘仁美撕的那张口供是我写的副本,他亲笔的供词还藏在我怀里呢。”
说罢,从怀里掏出老贼亲笔供词交给八王千岁。
八王千岁伸出大拇指,连连赞扬说:“寇爱卿,你真是才高智广啊,这‘移花接木’可吓坏了孤王啦!”
随即问老贼还有什么话说。
潘洪早已吓得筛糠似的浑身乱抖。这才是:作恶多端必有报,智高一筹惩奸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