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曰:
猴子生成心性灵,随机应变又聪明;
见景生情多变化,他能死里又逃生。
心中恼怒不形面,是人难防他牢笼;
智广才高见识有,无中生有诱金亨。
话说金亨害怕,担惊后悔无及。当初也末把他放在心上,若知道他交上了许多的义气朋友,我也不敢害他的性命。若要人不知此事,已经作成,这可如何是好呢?此事只落得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。要回去放出他来,又过晚了,到了天亮的时候再作计较。
金亨此时为了难,肚内暗暗打算盘,当初作事缺思量我也若干这大年;
不是幼小胡乱闹,作事无法又无天我也活到多半百;
并不是个小儿男,为何无故将人害阮英与我无他冤;
不该作了这桩事,我的大祸在眼前哪用旁人知道了;
云平现住我家园,他要知道就理论焉能不把脸面翻;
就不动手要理论,叫我对他有何言这桩事情难坏我,自思自愧自羞惭。
话说金亨伤心后悔,也不言语心中着急,又不好对这两孩说。就是他女人孙氏知道此事,方才又与他隐瞒,说是被官兵拿住了。花云平说,等到天亮他去探听。水耗子说道:“花兄不用你去。”
金贵这边把话言,天亮我去到那边,看看阮哥他动静得便我就往里钻;
倚我人小不防备,假装营内我去玩瞧见阮哥若上绑;
我就给他解绳拴,解开绳绑即回还要想追着难上难;
别见人小跑的快,进了树林我会钻我在树上真能跑;
若到河岸我就钻,钻在水内无处找我能在水藏几天;
大约阮哥腿必快,猴子他能迸又蹿我们哥俩能逃走;
官兵追赶是枉然,金亨闻听儿子话胸腹如同被刀剜;
金贵虽小,有些个巧智,说得有理。倚仗是个小孩子,假装到里玩耍,溜进兵营,趁人不防到了阮英身边。将小尖刀抽将出来,很快就把阮英的绑绳给他挑开,撒腿就跑,全仗着腿快,官兵未必赶上。
金贵虽小有义气,舍命要救小阮英,今日初会缘份有情投意合交宾朋;
阮英所行是豪杰,虽然人小丈夫行所作之事不苟且;
胸怀大志是英雄,背着单刀游四海专打人间事不平;
若遇赃官必杀害,倘见恶霸必不容杀的奸夫并淫妇;
遇着阮英性命倾,营救清官与良将解助孝子共贤良;
除恶安良真好汉,他能明心处事清不是杀人乱胡作;
贤愚不分任意行,他是侠义好朋友谁要害他我难容;
他虽与我是异姓,朋友也在五伦中朋友若要真义气;
胜似同胞一母生,讲究患难能护救不像狠毒那弟兄;
别看我的年纪小,大义纲常我全明甘罗十二为宰相;
周瑜虽小当元戎,我也听见人言讲三国留下拜弟兄;
刘关张三人结义,万古千秋留美名唐朝有位秦叔宝;
贾家楼上曾结盟,他为朋友能舍命救出咬金与罗成;
也曾大反山东府,就死也要救宾朋还有梁山事不远;
替天行道众英雄,个个义气称好汉死后人人有英名;
前朝几位大八义,头位名叫宋士公江南蛮子赵华阳;
阮英师父有奇能,虽然人死名还在有人无名总是空;
说的金亨长叹气,我不如个小孩童;
金亨将事作错,本来自己就在暗暗着急。再听见他儿子金贵真说的大义纲常,讲今博古的话语,说的高兴,把个金亨听的坐不安,站不宁,心忙意乱。金亨有心不叫他儿前去,他又无话可挡。金贵到在兵营之处,真能访出真情,只急的金亨心内乱跳。忽然听见孙氏说道:“老胡涂虫,你可听见你的小小儿男,几岁的童子,尚能知道这样的义气。”
他是几岁小玩童,大义纲常知的清人生在世要行好宽宏大量是英雄;
世上理义不可少,屈己从人君子行仗义舍身是好汉;
挥金似土量宽宏,恻隐之心人皆有凡事都要作公平;
小孩他知仁与义,可怜迈年行不恭我看你是怎样办;
不用叫他到兵营,他去也能知此事何必叫他白费工;
依我对他说实话,已经作了悔不能他是你的亲生子,比着外人大不同。
金亨听见孙氏之言,却也合理。此时瞒着他,到叫他多去费事,后来焉有不知?倒不如对他实说了,省费事。再者他又不是外人,虽然有花云平在此,将来也没有不知的,只可说实话。
万事出在无奈何,只可得把实话说,金亨未语先惭愧无法只得往前挪;
凑巧孙氏旁边坐,低声小言把话明你对他俩说了罢;
省的我也费口舌,孙氏接言说可以孙氏叫声俩阿哥;
你俩不用发急躁,天亮兵营去不得阮英并没被拿去;
锁在石柜是真情,皆因他要贪财宝定要银两拿得多;
你父叫他出石柜,石柜不出把锁住看见更夫将库进;
你父出在无奈何,将他锁在石柜内阮英性命实难活;
孙氏真有变化,也不好说是金亨故意有心将阮英锁在柜内了,就说是看银库的更夫进了屋中,是出无奈就把阮英锁在石柜之内。花云平还未说话,金贵说:“老爹爹呀,为何这样狠心,害死阮哥的性命!”
阮哥与俺有何仇,爹爹害他一命休,就是更夫将屋进也该舍命把锁留;
急叫阮哥出石柜,不该锁在他里头更夫如果要看见;
与他动手事不周,阮兄出柜必帮助见事不祥急跑溜;
兵营人多难拿住,飞檐走壁把活求他被官兵苦护住;
俺再与他不作愁,爹爹将他锁在柜绿林道上把名丢;
倘若有人问此事,孩儿脸面也害羞难免众人不议论;
怨声载道传千秋,金亨闻听这些话急的似把心中揪;
金贵说了这些在理义的言词,金亨站起身,就把手捶胸,唉声叹气。花云平闻听此言,不由的肝胆好一阵痛酸,眼中落泪。大丈夫有泪不轻弹,皆因未到伤心处,眼中落泪。金贵看见花云平滴泪,他也就放声大哭起来。
两个小爷放声哭,皆为义气真伤情,云平这边叫贤弟金贵那边叫仁兄;
只因前去盗银两,为何不幸身遭凶弟兄虽然未交久;
义气相投好宾朋,可叹汴梁救你命一砖打走一凶僧;
领你前去借宝剑,葛昆不义赌输赢偷着透龙非容易;
偏见冤家时长青,皆因找剑来到此可爱金贵有奇能;
一定要交小朋友,这才来到他家中你我偏又缺路费;
伯父领去把他倾,云平哭着带话明话儿气死老金亨;
话说花云平连哭带着言语,又呼金亨父。呼之比骂他还利害,把个金亨真真气死。再添上金贵一哭,这老夫妻两个就犹如乱箭穿心一般?哭的孙氏无可奈何,这才开言解劝。
哭的孙氏不奈烦,对着云平便开言,不必痛哭且止泪尽哭也是不能完;
天亮你俩就去看,到在兵营探一番探听阮英死未死;
兵营那里观一观,倘或猴子他未死回来送信到家园;
老娘我同你们去,我救阮英不费难不是老娘说大话;
老娘武艺学的全,哪怕官兵几十万老娘我没放心间;
一怒杀进大营去,杀个血海与尸山我能救出阮英命;
老娘犹如耍笑玩,两位小爷闻此话止住哭声又添欢;
两位小豪杰闻听是孙氏老太太之言,这才止住哭声。要不是孙氏太太这一番的解劝,怕的是花云平要反脸面就无法可治了。多亏了孙氏太太见识多,才把花爷说住,不伤和气。话说花云平在腹内自想,今夜看了孙氏太太,与金贵他母子俩个会行事,倒叫自己没有话说了。再者,又不知道阮英他是死是活,他母子这样的义气,也就不反脸,只得说他几句,金亨无不明白的。
孙氏太太复又说道:“等着救活便罢,倘或猴子没有活命,有我与他算帐。”
孙氏太太作事精,她怕惹恼花云平,重又开言来讲话叫声云平你是听;
凡事我要公平做,不能胡涂混去行人将理义为根本;
走遍天下人人恭,忠臣孝子谁不敬奸臣逆子留骂名;
我要喜爱行好事,谁要作恶我不容现在我家这桩事;
我将此事必辩清,如果阮英他未死叫老东西自说清;
他是领个甚么罪,要不领罪我不应倘若阮英没了命;
一定叫他把命倾,生死权在我手掌要想逃命万不能;
孙氏太太说的这些话,是半真半假,俱都是安慰花云平的心,把他息怒,不至反脸了。花云平也是明明的知道,心中自有主意,等到天亮,自到兵营探听探听,阮英若是未死呢,想法再救。
云平作事真老成,不像年青愣头青,阮英如若他命在把他救出再调停;
阮英死在兵营里,我就去找众弟兄那时人多行好事;
此事一人也不中,云平想罢开言道尊声老父仔细听;
人非圣人谁无过,这桩事情想冤停到了明日才知道;
或吉或凶去探清,阮英如果真死了不用旁人报怨仇;
他若屈死黄泉路,阎王殿前把冤伸谁要害了他的命;
未必白害得太平,必要报仇来要命冤仇相报甚分明;
云平明是说报应,故意讲与金亨听听见报应两个字;
却不由己心发惊,正是金亨心中怕忽听窗外有响声;
这种声音真稀奇,不像人声似鬼鸣从来未听这样吼;
人闻此音担怕惊,孙氏太太说奇怪金贵听声色颜更;
云平也是混身战,说是外边有妖精我的胆量也可以;
没有经过这事情,屋中几人全害怕俱都筛糠战兢兢;
又听窗外连声吼,尤如鬼嚎一般同嚎叫多时放声哭;
悲悲切切哭痛声,连哭带喊说了话我是屈死小阮英;
可叹无故招屈死,金亨害我一命倾与他素日无仇恨;
无故害我理不应,我跟他去盗银两不该你把恶心生;
将我锁在石柜内,害我一命赴幽冥;
屋中之人,独有金亨他闻此异怪声音,怕的利害。金亨他既在绿林道上,要是这样的胆小,夜晚如何的走路呢?列位明公有所不知,方才外边吼叫的这声音甚是个别的异样,不但金亨闻听声音害怕,别管甚么胆子大的好汉也得恐惧。
这种声音真个别,吼叫异样甚是邪,不但声音人害怕阮英显魂把话明;
金亨将我害的苦,锁在石柜害我命活活把我害死了;
我才去见阎王爷,阎王升殿将我问因何幼小性命绝;
我把头尾说一遍,不敢隐瞒有藏掖只将照实说冤枉;
金亨害我一命绝,阎王闻听动了怒喊骂金亨作事绝;
无仇无恨将人害,天理昭彰把冤结叫我前来将仇报,交还我命心方歇。
听见说话,真是阮英的声音。要听吼叫,却就不像阮英,不像人的声音。
人要听见,浑身发麻。金亨在屋中听见阮英显魂前来要命,又在黑夜之间,叫人可怕。金亨大叫一声:“我命休矣!今夜我要别离你母子俩个人。活百岁终须死,我有不放心之事,要吩付你母子几句言词,可紧记。别样之事全不放在心中,独有金贵幼小,实在叫我放心不下。”
金亨酸心滚泪痕,金贵年小不放心,看他聪明过伶俐怕他性命不久存;
后悔不该将人害,恐怕害到儿的身皆因行事无有德;
将来孩子难成人,悔恨自己行事错害死阮英命归阴;
我的心惊肉也跳,不应害人起亏心今夜现报来拿我;
阴曹地府见阎君,黄金万两难留命语完我就离你们;
世间上的事情,唯有生死离别最苦痛难过的了。金亨说到伤心之处,眼中落泪。那位明公问说,这段书编的过周了。就让外边有阮英显魂,要命金亨,他信以为真,他也不出屋门看看真假?列位明公,也是不知为人在世,万不可作下亏心之事。
心疑生鬼是实情,自行善恶在心中,为人若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就惊;
金亨他是自心虚,外边也是闹的凶金亨酸心眼落泪;
孙氏母子放悲声,一家三口嚎啕哭云平上前把话明;
真哭不能留下命,阮英冤魂哪能容阳间之事还好办;
阴曹有罪赎不能,依我相劝快预备身穿衣服可现成;
寿靴寿帽若要有,急速穿好赴阴城多误工夫不中用;
阮英在外等同行,趁着我也在这里好与尊父送送灵;
金贵止泪说且住,我去哀告阮英兄说罢来到屋门内;
不敢出门怕担惊,门里双膝忙跪倒磕头碰地把礼行;
口中连把阮哥叫,要你留神仔细听皆因我父心毒狠;
把你锁在石柜中,也是阮哥死有地先造死来后造生;
总怨我父行的错,不该害你一命倾你来要命也要分;
是我爹爹行不公,子看父死焉能忍爷子天性能不疼;
叩祝阮哥开天赦,观看我是小孩童大发慈心饶我父;
阮兄只当来放生,阮哥如若发善念饶了我父弟感情;
与我阮哥修盖庙,供奉你像当神恭每日三次将香降,早晚叩首意志诚。
好一个聪明的孝子金贵,跪在屋门之里不住的磕头碰地,哀告的可怜。
只听门外阮英冤魂,也是唔唔的痛哭不止,哭中带着说话。听见阮英的冤魂说道:“金贵兄弟,你起来,不干你事。”
你我虽然初会面,兄弟相投我的愿,爱好交好领家内你父我父是一般;
听说是我盟伯父,才又亲近住家园同桌而食真厚待;
吃酒无心把话言,提起兵营盗银两我俩也是短少银;
你父领我到那里,中了你父巧机关将我锁在石柜内;
叫我一命赴黄泉,并无仇恨将我害你父无故行不端;
蝼蚁尚且都惜命,害死阮英真可怜冤魂不散来要命;
二命相拚理当然,我是奉了阎王命不敢私通把脸观;
话说金贵着急,为他爹爹跪着叩头,是苦苦哀求,饶他爹爹的性命。只听见阮英的冤魂说道:“金贵兄弟,你正有所不知。我是奉了阴主阎王之命。阴间不敢私,持不得人情,观不得脸面。”
阴曹地府多利害,报应循环甚明白,私弊若要知道了立刻就要把头拿;
恶有恶报无更改,油锅刀山两边排也有割舌与剜眼;
还有五脏扒出来,阴间森严实难有许多外刑堂上柯;
小人也有小报应,那些奇报不敢说丝毫不爽多严紧;
我也是出无奈何,不敢违了阎王命差我前来把命着;
一还一报来要命,害人一则有一么阴主之命谁敢错;
兄弟求饶使不得,我要不把他拿去回去将我下油锅;
阮英的冤魂在外说:“我要不把命交还去,我回到阴间,阎王爷爷就要把我下在油锅。那时我在油锅受罪,谁能搭救我呢?兄弟你快闪开,我要闯进来了。”
兄弟你快将门闪,不可跪着把路挡,我的形容不可看不像阳间那五官;
本是屈死冤鬼相,你要看我胆战寒我怕你将魂吓掉;
为何跟我到阴间,我又与你无仇报千万不要把我观;
金贵闻听发愣怔,浑身兢战毛悚然只听大吼一声叫;
吓的金贵抬头观,看见面前鬼一个满身都把白衣穿;
舌头长短有一尺,眼珠鲜血一样般哭着跑进屋门内;
抓住金亨冤报冤,欲知金亨生和死下回书中说周全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