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四人正在危急关头,八王千岁赵德芳闯上金銮殿。他怎么来了呢?原来,郡主与太君午门分手之后,就骑马飞奔南清宫。八王千岁听罢郡主之言,知道事不宜迟,忙取出凹面金锏,随同郡主骑马飞奔午门,叫刀下留人。潘洪老贼一见八王手持金锏而来,知道事情不妙,吓得又跑回金殿去了。八王千岁赵德芳闯上金殿,拜见太宗:“叔皇,儿臣见驾。”
皇上问:“皇侄上殿所为何事?”
八王千岁说:“杨家父子不知犯了何罪,要一齐开刀问斩?”
“令公纵子行凶,劈死国舅,杀死官兵,理当处死。”
“叔皇可知七郎为何劈死潘豹?那潘豹仗势欺人,竟敢在大街上辱打郡主,这才惹恼七郎怒劈潘豹。”
“就是打了郡主,也不该劈国舅。有道是王子犯法,与民同罪,既然杀人,就当偿命。”
八王说:“叔皇要三思而行。其一,杨七郎乃是挂号打擂,并为私自登台,因此,潘豹死有应得;其二,杨家父子乃忠良将,也曾救过圣驾,立下十大汗马功劳;其三,此时北辽进犯,朝廷正在用人之际,如此杀害忠良,谁人还保宋室江山?如今潘豹已死,不能复生,杀了七郎,损伤武将,于朝何利?依儿臣之见,不如将他父子赦免,叫他们出征便关去扫灭北辽。”
太宗一听,觉得八王言之有理。只是碍于太师情面,不好立时赦免。思索片刻,便向潘仁美使了使眼色。
那潘洪老贼一见八王来到,就知道不妙。因为八王手中的凹面金锏可以上打君,下打臣,谁要惹恼了八王千岁,他用凹面金锏打死白打!八千岁上殿这番话说得句句在理,想驳又驳不了,一见皇上朝他使眼色,便明白了用意。他暗想,赶快顺风转舵,送个人情,待日后寻机再报此仇。于是,上前奏道:“既然八王千岁出面讲情,就请圣上赦免杨家父子,老臣当以大局为重,不再计较就是。”
太宗听了此话,下旨赦免。杨家父子上殿谢恩,一场风波才算平息。
太宗说:“众爱卿,那北辽兴兵进犯,妄想夺我大宋江山。现在三国舅已死,谁来挂帅领兵?”
潘仁美抢步上前启奏:“皇上,臣愿挂印为元帅,率兵去边关扫来北辽。”
太宗说:“朕准你为扫北元帅,但不知哪个给你当先锋?”
潘洪老贼心里早已想好了奸谋,赶忙答道:“令公威名天下扬,多年南征北战,饱经风霜。当选他为先锋,且杨家七郎八虎又都是勇猛之将,臣以为征辽必定势如破竹,定能早日凯旋回朝。”
太宗说:“这正合孤的心意,就命杨令公为先锋,前去扫平北辽。”
此时,老令公看了看八王千岁,八贤王心里明白:潘哄抢先讨了帅印,故意叫令公当先锋,想官报私仇,谋害忠良。忙上前启奏:“万岁,潘、杨两家俱是武将,且都官居高位,如果两家失和,会因小失大使国家遭殃。将帅要不和,又怎能获胜?丢掉汴梁,就要君死臣亡。倒不如叔皇御驾亲征,万马营中也好监管潘、杨两家。儿臣也愿跟随前往,鞍前马后陪伴叔皇。”
太宗听了八王一席话,觉得有几分道理,就答应御驾亲征。潘仁美心中暗骂道:“赵德芳啊赵德芳,你出的这个主意分明是和老夫作对,你陪伴君王是假,保护杨家是真!也罢,只要我兵权在手,随机应变,一定能找到机会为我儿报仇雪恨!”
此时,宋王叫潘洪领旨挂帅,带十万大兵准备出征,然后卷帘退朝。
老太君得知八王救下令公父子,早已带八姐、九妹和郡主回府等候。等令公父子说明一切,全家听说御驾亲征,八王又跟随出征,这才比较放心。令公吩咐设摆酒宴招待任秉,酒后任秉和六郎一夜长谈。
第二天,任秉告辞回云南,老太君又送了一些路费,六郎派人到任秉住的店房把他的马取来,然后送任秉出京都汴梁。
任秉说:“六哥,出征要多加保重。小弟祝你旗开得胜、马到成功!”
六郎说:“多谢贤弟吉言,贤弟也要多加保重!”
二人洒泪而别,一直到任秉连人带马都无踪影了,六郎才拨马回城。
过了几天,潘洪差人送信说:“明日校场点兵,后天五更起兵出征。”
到了出兵之日,天交四更,杨家众将已全身披挂。太君嘱咐他们要对潘洪多加小心。父子九人一口金刀、八杆长枪直奔校场。潘洪早已把十万大军点齐,令公父子上点将台见过潘仁美。
不多时,皇上和八王驾到,保驾官还有东平王高怀德、汝南王郑印、金鞭王呼延赞、长胜王史彦超、开国王曹滨、护国王曹汉、安乐王张光远、镇国王石横、保国王石守信,再加上火山王杨令公,正是“十大王”。八王赵德芳还带着御总兵杨景邦。
潘洪带众将接驾已毕,就传令先锋接印。令公接过先锋印后,潘洪传令:“杨令公,你是先锋官,先锋先锋,遇事先行,逢山开路,遇水桥成!”
“得令。”
“金鞭王听令!”
“有。”
“命你运送粮饷,按时济用不得有误!”
“尊令。”
“众三军听令:立即启程!”
三声号炮响后,旗幡招展,大军浩浩荡荡保驾出征。众将官顶盔挂甲,盔明甲亮,好不威武!一层兵大刀光闪闪,二层兵长枪抖红缨,三层兵托天叉叉挑日月,四层兵日月牙斧斧放光明,五层兵钢钩铁棍,六层兵拐子流星,七层兵手中握藤牌,八层兵身上挎弯刀,九层兵肩搭绊马索,十层兵十面旗下埋伏兵。哎,真是兵山兵海兵重重,山摇地动神鬼惊!
出征大军晓行夜宿,这一日,探子来报:前方十里即是边关。
潘洪带兵到了边关,城内的留守将张朋,带着边关的八位总兵陈琳、柴干、郎千、郎万、黄龙、黄虎、姜山、姜海出城迎接圣驾和潘大帅。
进城以后,张朋给太宗和八王准备行宫安息。潘洪在帅堂传令杨家父子带兵一万在北门外扎下先锋营,严阵以待,侯令出征;又叫张朋说明军情。
张朋说:“北辽凉王肖天庆用兵神出鬼没,手下元帅姓韩名昌字延寿,他是凉王的大驸马,手使三股托天叉,有万夫不挡之勇。肖天佐、肖天佑两员大将俱都能征善战。土金牛、土金秀,土金碧等人也都久经沙场。北辽现在真是兵多如云,勇将似雨。元帅如派兵对垒,须多加小心。”
潘洪冷笑道:“张将军,休要长敌人的威风,灭我们自己的锐气。有本帅督阵作战,料也无妨!”
张朋见潘洪轻敌,就又说:“边关以北不到百里就是敌营,圣上和八王又亲临边关,还是谨慎为好。”
潘洪派传令关通知杨家父子勿离巡地,待令交锋。
令公也探知了敌人的情况,就吩咐七郎八虎轮流放哨,以防敌人偷营闯关。
当天吃过晚饭,令公命六郎延景、七郎延嗣巡逻放哨,按时归营。
二人得令后,全身披挂跨马提枪腰配宝剑,没带一兵一将出营巡哨。约定一个往西,一个往东。
六郎说:“七弟,要小心北辽的奸细!”
七郎道:“六哥,你也要多加注意。”
说罢,二人策马分离。这天晚上天气不好,天空黑压压,雾沉沉,出来时间不大,就骤起狂风,沉雷贯耳,电光闪闪,暴雨倾盆。
不多时,杨七郎迷路找不到营盘。心里有点儿发慌,也不知走出有多远,只感到筋疲力尽,忽见前面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村庄,想找个地方背背雨,歇歇脚。哪知刚到庄前,一阵头晕目眩,不由掉下马来,倾身栽倒在地,昏迷不省。
天也明了,雨也停了。七郎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。战马围着七郎咴儿咴儿叫。
这时,院里有人说话:“女儿,现在雨住天晴空气新,到院里练练功吧!”
绣房之内有人答应一声,走出一位姑娘,大约十八、九岁,穿戴长相真是与众不同!
这位女子好俊秀,非比寻常一女流,
乌云巧挽盘龙髻,青丝如墨亮油油。
眉儿弯弯如春柳,一对杏眼光华流,
悬胆鼻子樱桃口,耳坠八宝如意钩。
耦荷绸衫穿在身,沿边都用金线绣,
下传中衣鹦哥绿,一双绣鞋钉绒球。
走道真像风摆柳,又似彩凤来点头,
美似天仙下凡世,嫦娥相比也含羞。
姑娘手拿一口宝剑站在院中,刚要练功舞剑,忽然听见门外有马的叫声,就说:“爹,门外有马叫。”
老人家说:“对,刚才我也听见了。我还以为是过路之马,可现在好象就在咱的门外,待为父看来!”
老者打开院门一看,有一匹健壮的青鬃战马,再往地下一瞧,吓了一跳,地上躺着一个死人!紧走几步仔细一看,原来是中原的将官。“哦,现在双方交兵,不用问,这位将官是从战场上败下来的,一定是身负重伤骑马跑到此处,由于伤势过重摔在我的门前。”
老人家心里自言自语地说着,走过来看了看七郎,身上没伤,又摸了摸七郎的心口,喊道:“女儿快来!”
院中的姑娘答应说:“来了。”
“快帮为父把这位将官抬到房中!”
姑娘说:“爹爹,人家都把死人往外抬,您怎么把死人往里抬呀?爹爹,您可看好了,他还有救没救?有救在抬进去,没救可就别找麻烦啦!”
老者说:“女儿放心,找不了麻烦,他没死!”
“爹,男女授受不亲,我怎么能抬他呀!”
“哎呀,女儿,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,救命要紧!”
姑娘无奈,只好遵父之命,帮助爹爹把七郎抬进上房,放在老爹的床上,又把七郎的战马拉到院内拴好,回到屋内。
老者叫女儿先回绣房。然后把黑将官的盔甲卸掉,取出衣服给七郎换好,又给他盖上被。老者知道七郎是病了,慢慢能缓过来,就叫姑娘听着将官的动静,自己去请大夫来给七郎诊治。
姑娘进屋里观察动静,不多时,见七郎一翻身,姑娘心想,他还真缓过来啦!就问七郎:“英雄,你想喝点水吗?”
七郎仍然紧闭双目,并未答应。又过了一会,老者把本村的大夫周先生请来了。诊断以后,周先生说:“杜老伯,不必担心,这位英雄不要紧,吃一付药就会好。”
等老人家把药给抓来,姑娘给煎好之后,老汉把药给七郎慢慢灌下。过了些时候,七郎清醒过来,睁眼看了看老汉和姑娘,知道自己躺在别人家里,刚要起身,直觉得浑身疼痛,眼前一阵发黑,又倒下了。
老汉忙说:“英雄先不要动!你的身体还未复原。”
老人又叫女儿赶紧给做碗面汤。做好之后,老汉扶着七郎坐起,七郎喝完,说道:“老人家,使您把我救了?”
老汉点头说:“对。英雄不要惊慌。此处名叫杜家庄,我叫杜天之,不行老伴早已去世,只留下一女叫杜金娥。当初我是河东的副将,打了败仗以后来到此地落户。每天教女儿习文练武。如今巧遇救了将军,不知你尊姓大名?从哪里来,又到何处去?”
七郎见老汉问他姓名,心想,救命的恩公可不能欺瞒他,便照实说:“老将军!我家住石州山后火塘寨,我的爷爷叫杨滚,我父叫杨继业,我的生身母是佘太君,他生养我弟兄七个。我是七郎名延嗣,这次我们父子跟随国丈潘洪出征来边关,昨夜我奉命放哨出巡。暴风雨中迷了路,衣湿受寒,昏倒在恩人的大门前。
老汉听了七郎诉说为历,不禁心中暗喜欢,这才是千里有缘来相会,无缘对面不相逢。笑对七郎说:“杨家父子是威名远扬的忠臣良将,风雨将你送来,我老汉真是三生有幸。老汉有件心事,说出来你可要担待别气生,我愿将小女许配你,不知将军应不应?
人家救了七郎的命,七郎哪能一口回绝呢?便说:“恩公,令爱文武双全,我怎敢高攀?”
老汉忙说:“你不要推辞了,就算我委屈了少令公。今天就是良辰吉日,摆好香案你俩就成亲。”
说完,立时摆放香案,七郎推辞不及。只得与金娥对拜成婚,吃了喜面,入了洞房。
转眼住了三天,七郎已完全痊愈延复原,便对老汉说:“多谢岳父救我一命,恩情永世不忘,怎奈小婿军务在身,不能在此久留,今天我要告别回营。”
老汉说:“军令重如山,我也不多留你,就叫金娥随你出征作伴吧。”
七郎着急地说:“潘仁美是大元帅,我父在帐下为先锋。我临阵收妻有斩罪,潘洪与我杨家有仇,他岂能把容我?还是叫小姐在家中侍奉岳父大人,待我父子平灭北辽回朝时,再把您父女接回京吧。”
说着,摘下刻着“延嗣”的青龙剑,当作信物,双手递给杜金娥,杜金娥双手接过宝剑。
杨七郎告别了岳父,杜金娥又单送了一程,来在桃柳林,夫妻要分手,金娥说:“为妻怕身怀六甲,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你给孩子起个名为好。”
七郎说:“咱杨家下一辈孩子是‘宗’字……”
说着看见马的红缨,就又说道:“叫宗英吧,男孩儿就是英雄的英,女孩儿就叫红缨的缨。”
就这样,夫妻挥泪分手。杨七郎骑上青鬃马,登程回营,暂且不提。
再说七郎巡逻未归,急坏了杨令公和七位少令公,令公说:“十有八九七郎儿出事啦!”
七位少令公见爹爹十分焦急,连忙安慰一番,齐说要去寻找七郎,令公说:“为父也有此意,不过,人走一条线,找人一大片,往哪里去找啊?”
七位少令公要分头去找,令公嘱咐他们要多加小心,他们点头称是。他们走不多时,潘仁美下令传杨令公。杨令公不敢怠慢,急忙来到帅府堂拜见潘仁美,他一看太宗、八王都在,另外还有金鞭王呼延赞、东平王高怀德、汝南王郑印、常胜王史彦超、开国王曹滨、护国王曹汉、安乐王张光远、镇国王石横、保国王石守信,说道:“请问大帅,把末将传来有何差遣?”
潘仁美说:“如今要起营拔寨、保驾北征。”
杨令公听罢大吃一惊,忙将七郎巡逻未归、七位少令公出去寻找之事叙说一番。
潘仁美半晌无语,心中暗想:“真乃苍天赐我良机,我把杨家父子留下,我保驾出征,若打了胜仗,也叫皇是、八王看看我潘家父子的能为,也叫他们看看没有杨家照样出征凯旋!若打了败仗,我就把太宗、八王送给北辽,叫北辽帮助我拿下杨家父子,给我三子报仇,我和北辽平分宋室江山!”
潘仁美越想越美,开口说道:“杨令公,你暂且留在边关,等找到七郎再出兵北征。”
潘仁美给杨令公留下两万人马,他带领大军保驾北征。
一路上,他利用众家老王爷出阵交锋,抢过不少关,夺过不少寨,收回不少失地,一直打到芦沟桥。镇守芦沟桥的北辽将官有金铃川的都督苏天琼、银铃川的都督王黑虎、野马川的都督邱珍和北辽的二元帅韩虎。
按理说,潘仁美应该扎寨休息,因为这些老将接连冲杀,十分疲劳。可是,这个老贼居心不良,恨不得让这些老将死在疆场上,便又急忙下令:“一鼓作气拿下芦沟桥!”
派东平王高怀德讨敌要阵。
高怀德不敢违令,只好提枪出马。北辽都督苏天琼手端双鞭出马迎战,而人通报姓名之后,杀在一处。
东枰王高怀德大战苏天琼,高家枪法高超,那真是十人见了九人惊!可是,由于连续作战,高王已十分疲劳,浑身无力,大战了十几回合,便难敌对方,幸好老将安乐王张光远前来接应。
这时,辽将王黑虎冲上来拦住老将,抡锤就打,张光远只顾得挥刀往上迎,不多时,他和高王一个样,败了下来。
老贼潘仁美见到这情景,急忙下令猛擂鼓催阵,他是想要二位老将命丧疆场。二位老将有苦无处诉,只好拚力与敌将再战。
当老将张光远挥刀往下砍时,王黑虎却将双锤用力往外崩,只听当啷一声响,直震的老将两膀酸麻,骨节疼痛,眼前发黑。张光远刚要拔马败回,耳边又听得催阵战鼓响了起来,老将勒马猛一愣,却被王黑虎大锤砸倒,老将“哎呀”一声跌下马,鲜血溅流。命归西天。后阵老贼潘仁美,心中暗自高兴。
这时,高怀德正在拼全力抖枪大战苏天琼,辽将韩虎却趁两匹战马错镫之际,暗中射了一箭紧接着只听见“啊呀”一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