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将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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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回 杨郡马割袍断义 孟元帅划地绝交

  孟良率兵要劫郡马,郡马大怒,叫声:“不要动!孟良,你们现在是边关的总兵、朝廷的武将,在汴梁造反杀死不少兵将,万岁还没见怪,怎么又竟敢半路劫差?你们速速退兵,咱们还是好友;如若不退,来吧——”
  孟良说:“六哥,你要动手吗?”
  六郎说:“我不能和你们动手!我们是结拜兄弟,我也知道你们的一番好意。可是我不能那么做,也没有脸和你们打。干脆,你举斧子先把我砍了吧!我一死,你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,也就没人干涉啦!来,你过来杀吧!”
  说完,六郎把枪挂在得胜钩上,甩镫下马,来到了孟良的马前。
  这时刻把边关众将全难住了,不知道怎么办?全看孟良!孟良是元帅,大家都听他的。只见孟良挂好了大斧,也从马上跳下来,扑通跪在郡马的面前。他一跪,后边的众将也全跪下了。孟良是从不爱掉泪的,今天却放声大哭起来了!
  孟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,哭喊着:“六哥,我杀了谢金吾给你惹下祸,反倒叫六哥受屈受罪!我原想劫差救你同回边关去,你为什么恋恋不舍保昏君呢?无道昏君只知道贪欢享乐,听信奸言,杨家将舍生忘死保大宋,东征西战功劳大如山,到头来反把你充军云南昭通府。”
  孟良边哭边说,又连连叫了几声好六哥:“你要是答应跟我们走,我情愿吃斋行善念佛,做什么都行呀!”
  这时,焦赞也频频点头大喊:“对呀,对呀!”
  众位总兵也急得直点搓手。
  郡马见此情景心里万分难过,泪珠点点接连落下,痛苦地对众将说:“众位兄弟你们难为死我了,我真不知是死还是活!你们全都站起来吧,我有话对你们说。”
  众将全起来了:“六哥,你说吧!”
  郡马说:“你们是叫我死,还是叫我活?”
  大家一起说:“叫六哥活!”
  “孟良,你说呢?”
  “六哥呀,不是为你活,能三番五次来救你吗?”
  六郎说:“叫我活,你们就回边关,叫我去充军发配。我现在已经平安无事了,你们看——”说着往后边一指,“你六嫂和侄儿宗勉坐在轿车里,六哥不穿罪衣、不系罪裙、不带重刑,并且还骑马到云南,这还用你们救吗?只不过咱们兄弟分开感到寂寞!八王千岁在朝里一定会想办法把我提前赦回,到那时我一定去边关找众位弟兄。还是放我走吧!”
  孟良说:“六哥,我们这头全白磕啦?你也太难点儿啦!我爹娘活着的时候,我也没说过好话呀!你怎么这样凿死卯、认死理、钻牛犄角、一条道走到黑全不带拐弯呢?你算什么孝子?老母偌大年纪,你充军走了,老娘现在只有你一个儿,能说老娘不想你吗?想人的病是没法治的!老娘如果为想你死了,你还算哪道的孝子呀?在边关时你说过:尽忠不能行孝。你现在就不能不走,来个行孝不能尽忠吗?”
  焦赞说:“二哥说的对!”
  众将也说:“孟二哥言之有理。”
  郡马说:“看来你们这些过去占山为王之人是不懂王法的。我不再和你们多讲。来,闪开道路,叫解差走!”
  孟良说:“六哥,你走不走?”
  六郎说:“我就得走。”
  说罢,转身就要上马。
  孟良紧跑几步大叫:“六哥,我不叫你去充军,你宰了我吧!”
  说吧,伸手抓住了郡马的白箭袖袍。
  六郎一气之下,拉出肋下宝剑,叫孟良松手。孟良不松手,说:“我愿死在六哥的剑下!”
  六郎此时万般无奈,文武百官、八王千岁、各位忠良及奸贼都在看着他。他这口剑出鞘难入鞘,拉出来,
  舍得砍孟良吗?舍不得!可是孟良友死不松手,抓住他
  的袍子,不叫他上马!六郎一急,摆剑一挥手“哧啦”一声,正好将孟良抓住的白袍割下一块。
  孟良噔噔噔退出几步,扑通一声,一个大坐蹲儿摔在地上了。割下来的那块白袍子还在手里抓着呢!
  孟良站起身来火冒三丈:“哎呀,好个杨六郎,你太狠啦!不跟我们走也不要紧,不该和我们割袍断义!你不想想,我孟良闹状元府不是为我,也不是为众位弟兄,而是为了替你行孝,替你母出气!我斧劈三关,拼命攻汴梁,为了救你杨六郎!我们费尽了心血,又到十里长亭来救你,怎么能割袍断义?你既然这样做,别说我孟良不对!”
  说完话,扔了手中这块袍,拉出宝剑在地上唰地划了一下:“杨延景,你跟我割袍断义,我和你划地绝交!咱们看看谁离了谁不行?姓杨的,你可别后悔!现在我们不和你打,以后碰上再说!”
  说完大喊一声:“众将官,跟我走!”
  边关这些总兵一个个眼含泪水,马上步下都跟着孟良、焦赞走了。六郎呆呆地站在那里如同木雕泥塑,心里如同刀搅一般!远远望着边关众将,只见他们边走边回头,直到这些人去远了,六郎才放声大哭了一场。这些人到哪儿去了?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  此时,文武百官全都竖指赞美郡马真是忠心耿耿的为国栋梁!
  八王劝道:“妹丈不必难过,我把此事回殿奏明圣上,郡马又立一功。我想,会很快调回京城的!”
  说罢,大家刚要分手,忽听后边马蹄响,有人高喊:“六弟,杨郡马,等我一会儿!”
  郡马回头一看,原来是王强带了几个随从,飞马来到近前。六郎心想:“王强干什么来啦?”
  就问道:“王兄来此作甚?”
  王强叹息了一声,强挤出两滴眼泪:“兄弟呀,我实在对不住你呀!想你我兄弟二人在风云店里有缘相会,结为兄弟。郡马待我天高地厚,要不是你提拔,我哪有今日?没想到我选上这么一位姑爷,原以为他读书知理,哪知他胡作非为!夸官砸了天波府门前的牌匾、打了老管家杨洪,才惹得老娘病倒在床,又引起了孟良杀人给六弟你栽赃,闹得咱兄弟二人很伤感情!我出主意叫六弟充军,也有我的想法:六弟在外边待一个时期,养养精神,避一避朝中之事。过个一年半载,八王千岁和寇大人能不管吗?我能不管吗?到时候一动本,六弟你也就回来了,你我还是好兄弟,别看我女儿、姑爷全死了,我可不恨你,因为那不是你干的!人死了我能不想吗?当然也疼、也想。可是人死不能复生,再想也没用阿!”
  那位说了:“他是真想吗?”
 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。怎么回事呢?
  王强本是北辽的文物双状元,肖太后的二驸马。肖太后有四个女儿,一个儿子,天庆凉王一死,儿子耶律真太小,不能执政,北辽的文武官员才保肖太后坐殿。肖太后智谋多端,对执掌朝政很有办法。女儿大了全招了驸马。大驸马就是三川六方九沟一十八寨的大元帅韩昌韩延寿,二驸马就是王强。王强文武全才,天庆凉王活着的时候,曾对太后提过几次,要把他派往中原去作内应。天庆凉王被杨大郎射死以后,肖太后就叫王强想办法打入中原。王强为了不引人怀疑,就先混入益津关住下了。并且经过肖太后同意,娶了一个中原人为妻以做掩护。这个女人不知道王强是北辽人,可是她一直没生养,王强就在益津关收下两个义子、要了一个姑娘。后来王强借给六郎写状纸的机会和六郎拜了盟兄弟,并且由六郎荐入朝中。真宗登殿后,王强作了镇京元帅,皇上传旨给王强修了一座镇京元帅府,王强就把益津关的家搬到汴梁。两个义子见王强做了大官,也全跟了来,并且改了姓,一个叫王聚,一个叫王宝。这两个人会一身好武艺,王强待他们很好,他们也就干脆给王强当儿子啦!原来他俩卖艺为生,这回也一步登天了。王强要的这个姑娘后来就嫁给了新状元,没想到叫孟良给杀了。别看王强大哭大叫,其实他并不伤心。不用说是要的女儿,就是夫人死了,他也无所谓,因为他在北辽还有二公主呢。
  今天他追郡马干什么呢?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!方才孟良带军兵要劫郡马的时候他已经来了,他带了随从人员藏在树林里了。要是双方真动起手来,他也就带人跑了。直到孟良带人走了,他才出来见郡马。他之所以要来,是怕这些官员对他不满,以后在朝中不好办事。他来了一可以掩人之口,二可以和杨家消除隔阂。叫众位官员看出他大仁大义,不计私仇。果真不出所料,他确是博得了不少官员的称赞。
  郡马听完王强的话,并不大相信他:“你女儿一家十八口全死了,能不恨孟良、焦赞?能不恨我杨延景吗?”
  说道:“王兄不必多讲了。只要你不恼恨我,我就很高兴啦!”
  王强说:“太好啦!”
  说着话,叫从人取出一百两纹银,双手递给二位解差,“一路上要把郡马照顾好,这一百两银子你们收下吧!”
  郡马说:“众位大人请回吧!”
  王强说:“六弟多多保重,我们不远送啦!”
  于是,八王、寇大人和众位官员以及杨府亲朋回城去了。
  二位解差马分左右,中间是杨郡马,后边是轿车,几个人上路而去。
  郡马的心理仍是万分难过,心里边放不下边关的好友,更放不下孟良、焦赞,心里想:“今天是在对不起孟、焦二位贤弟。如有回来之日,一定向他们赔礼道歉。”
  二位差人说:“郡马爷,你路上看到哪里风景好,咱就在那里玩两天,这也是八千岁的吩咐。”
  郡马说:“我是罪犯充军,只望早到云南,你二人领到回文好早日回朝。不必游山玩水。”
  差人说:“郡马不必替我们着想。我们两人干的就是东奔西走的差事,早日回京也还得出去。我们这次就听郡马的,你叫我们怎么着,我们就怎么着!”
  一路之上,郡马只是急着赶路,饥餐渴饮、夜宿晓行。这一天,来到云南昭通府,二解差问:“郡马,咱们在城外玩两天吧,一入城交案,郡马您可就没有自由了!”
  郡马说:“不了,咱们马上进城吧!是不是给我穿上罪衣戴上刑具?”
  解差说:“等过堂的时候再穿吧。”
  说完,进了昭通城。二位解差又问:“郡马在这里可有亲戚朋友吗?如果有,可以先把郡主和小公子安排下。”
  郡马说:“我有个朋友,只知道住在云南,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?我现在是个罪犯,就是找到他,我也不能给他找麻烦!咱们先找个店房,把她母子安排下,二位再去递公文如何?”
  二位差人说:“我们听郡马爷的。说实在的,杨家是忠良人所共知,我们二人是没能力救郡马爷,不然我们一定救您。”
  郡马说:“一路上已经多蒙你们照顾了!”
  不一会儿,他们来到十字大街。这里很热闹,做买卖的黎民百姓来来往往。宗勉在车里坐不住了,拉开窗帘往外看:“娘,外边真热闹呀!”
  这时,迎着轿车从对面来了一匹马,马上坐着一人。宗勉一看,喊了一声:“爹爹,你怎么又从对面来啦?”
  二位解差一看,当时就愣住了!只见马上的这个人头带白缎扎巾,身穿白缎袍,腰系英雄带,足蹬薄底靴,三十多岁,眉清目秀、鼻直口阔、相貌堂堂、仪表不凡!
  二位差人惊道:“这不是杨郡马吗?”
  杨六郎听见宗勉的话,从轿车后面转过来问:“宗勉,你喊什么?”
  宗勉一看,哎?怎么两个爹爹?他看看身边的爹爹,又看看对面骑在马上的人,竟然一模一样。
  杨六郎顺着孩子的眼光也看见了来人,连忙催马迎上去,口叫:“任贤弟!”
  马上之人一看郡马,“哎呀,六哥!”
  忙从马上跳下来,给郡马磕头施礼:“六哥,哪阵香风把你给刮来了?这几年来小弟只在南方做买卖,今年正打算去汴梁看望六哥,不想六哥来到云南,太好啦!六哥,您到这儿干什么来了?是自己来的,还是有别人?”
  郡马说:“贤弟呀,六哥是犯罪充军来到云南。”
  “六哥犯的什么罪?”
  郡马说:“回头咱们在仔细说。你六嫂和小侄儿也跟来了,我正想找个店房把她母子安排下,人生地不熟,还没有找到,不想正好遇上任贤弟。”
  原来,此人就是任秉任堂惠,以贩卖珠宝玉器为生。想当年,他有一次进汴梁,在城外遇上劫路的强盗,正巧杨六郎在城外遛马,六郎打跑了强盗、救下了任秉。二人互通姓名后见彼此的相貌相似,言谈之中有很投机,当时就堆土为炉、插草为香,结为金兰之好。因为任秉所带的珠宝被劫走,就没进京到杨府逗留,立时返回了云南,约定他日相会。又过了几年,任秉到汴梁去看望六郎,正赶上杨七郎擂台劈潘豹,潘仁美派人拿七郎,任秉帮助七郎杀出重围回了杨府。打那时一直到今天,才又和六郎相见。任秉此时已经有了万贯家财。
  任秉一听六嫂也一块来了,忙来到轿车前和六嫂见礼。宗勉直瞪两眼看着,简直分不出那个是爹、那个是任叔叔!
  任堂惠说:“走吧,跟我回家吧,我家有的是地方,住什么店房?二位贵差,行行方便吧!”
  还没等解差说话,郡马就说:“一路上我没带刑具,没穿罪衣,全靠二位贵差照顾了。”
  任秉说:“那就更好了,先请到家里吧!”
  任秉的家由十字街往西走,黑漆的大门,红油走边,门上的铜环亮的能照见人。门外有五蹬汉白玉的台阶,还有拴马桩,两旁栽着垂杨柳。
  任秉领着六郎等人来到门口,家人们就跑出来了:“呦,员外,您出城访友,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?”
  任秉说:“我把朋友接来啦,快来把东西往里搬一下!”
  郡主把穿的、用的东西带来了很多,家人们拿的拿,搬的搬,忙了一阵儿。
  任秉叫把轿车停在门旁,把赶车把式和二位解差全都请进来,郡主和宗勉也进来了。任秉忙叫丫鬟到后院去请夫人来参见兄嫂。
  不多时,夫人姜氏来到前院。姜氏没见过六郎,但是六郎的英名和义气久已闻名。见过礼后,姜氏知觉的郡主温柔典雅、美貌无双。郡主见姜氏穿戴长相也与众不同。郡主忙叫宗勉来见婶娘。
  宗勉过来施礼道:“婶娘您好!”
  姜氏一看这个十来岁的孩子,还没等说话,眼泪就流下来了!
  她见宗勉穿戴打扮透着精灵,头挽日月双扎髻,上边系着红绒绳,身上穿的对花大氅,腰中系一条蓝绒丝绦,绿色的可体中衣,足蹬抓地虎的靴子;前发齐眉,后发盖颈,白齿红唇,姜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泪水滴滴湿透前胸。
  郡主不解其中之意,好生奇怪,便叫说:“贤妹,见到侄儿,你为何如此伤心?”
  姜氏急忙抹去眼泪:“嫂嫂你听我说,我本有一子叫任宝童,五岁那年出大门外玩耍,谁知道这一去却无影无踪?找遍了昭通府也没找着,至今不见孩子的踪迹,不知这冤家是生还是死?要是今天在的话,和侄儿宗勉一样活泼可爱。”
  郡主说:“贤妹,请勿悲伤,过度悲伤损害身体,汴梁城还有你大侄儿宗保,贤妹要是不嫌弃小宗勉,我就送给妹妹收养吧!”
  小宗勉听了郡主的话,马上走到婶娘姜氏身边,甜甜地喊了声:“娘!”
  大家都夸:这个好孩子,真聪明!
  任秉便叫夫人姜氏陪郡主和小宗勉去后院,并说:“从今以后,六嫂就住咱家里吧!”
  姜氏听罢心里很高兴,就拉着宗勉的小手离了大厅,到后宅摆宴招待郡主去了。
  任堂惠就在前堂摆酒席给六哥压惊洗尘,郡马和任秉坐上座,二位公差坐在左右两边,赶车把式也同坐,家人们忙碌不停。酒宴十分丰盛,有山中走兽、空中飞禽;陆地牛羊、海中鲜腥。有南路佳酿北路陈酒;还有迎风香酒状元红。主人款待差人好似亲朋,又给车把式来夹菜,招待十分殷勤,给六哥一连斟满三盅酒。
  郡马刚要给任堂惠满酒,一抬头见他双眉紧锁带有愁意,忙把酒杯放下,问:“贤弟,你有什么为难之事,请说给我听!”
  郡马这一问,任秉才觉出自己不对了。既然请大家饮酒,就不应面带愁容。岂不是叫大家多想?忙换上笑脸:“六哥,没事,请大家多吃多喝,我才痛快!”
  在饮酒中,郡马对赶车把式王二说:“王二兄弟,请你回去后到杨府去一趟,告诉老太君我们平安到了云南,请她老人家放心!”
  车把式说:“我一定去送信!”
  吃过酒饭,车把式就要回去。任堂惠也就不留他了,送了他五十两纹银。车把式谢过任秉,转回汴梁去了。
  任秉叫人端上茶来,然后问道:“六哥,你究竟犯的什么罪,才充军发配呀?”
  杨郡马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任秉说了一遍。二为解差说:“任员外,六哥交朋友是热心雄胆。谢金吾一家十八口是孟良、焦赞杀的,六页承认是他杀的,后来边关众将造反无人敢挡,是六爷上汴梁城头退走了边关众将。发配离京的那天,到了十里长亭又遇上边关众将,六爷宁愿守国法充军,也不愿意造反。六爷又把众将赶走。这样的好人真是天上少有、地上难寻哪!”
  任秉说:“二位贵差,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递公文?”
  解差说:“听六爷的吧。任员外是本地人,给六爷托托人情,六爷也可少受点儿罪!”
  任秉说:“我倒是认识王府的两个旗牌官,一个叫董铁锤,一个叫宋铁棒,我们交情很深。据我知道,云南王有个拗脾气:他在公堂上设下了杀威台,凡是有充军的人到此,他一律摔堂问案。身体不好的人,这一摔也就摔个半死。再有就是不问轻罪重罪、不分青红皂白,摔完后按在杀威台上打了二百杀威棒,不论多壮的人也躲不过去。打十个得死十个!不知道为什么,云南王最恨大宋,我想先找这两位朋友商量一下,看看有什么办法?二位公差先住我家,等个三两天,听听信儿再递公文如何?”
  差人说:“但凭员外安排。不过我们住在这里,要添很多麻烦!”
  郡马说:“任贤弟,我看不必啦!明天叫二位贵差交案,也就可以回去了。”
  任秉说:“二位贵差对六哥这样好,都是自己人,还说什么麻烦?”
  说完,就派人去请董、宋二位旗牌官。
  时间不大,听外边有人说:“任大哥,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啊?”
  任秉说:“二位请进来吧!”
  这二人都穿一身青衣,系大带,足蹬快靴。董铁锤面似锅底,黑中透亮,粗眉大眼,二十多岁。宋铁棒是黄脸,短眉毛,小眼睛,小鼻头,薄片嘴。二人挎着腰刀走进来,看见六爷刚要叫任大哥,又看见了任堂惠,也要张嘴叫,可是结果谁也没叫!
  任秉笑着说:“二位贤弟,我不是常和你们讲有位和我相像的知心好友六哥杨延景吗?这位就是六哥,你们赶快见见吧!”
  两个人一听:“哎哟,原来这就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杨郡马!六哥,小弟给你见礼。”
  说着,跪下就磕头。
  六哥急忙起身搀扶二将,“岂敢,岂敢!”
  任秉又给二位差人做了引见,叫家人沏上茶水。
  董铁锤说:“早听任大哥说六哥与他相貌一样,今日一见果然不错。不知六哥到云南来又何贵干?”
  没等郡马说话,任秉就把六郎来充军的前后情况作了说明,然后说:“把你二位请来,就是请你们给设法托个人情,花多少钱由我兜着!”
  二人听了后,半天低头不语。六郎明白了八九,大概是两个人感到此事难办!就说:“二位朋友不必为难!”
  任秉说:“二位贤弟,行与不行,你们倒是说话呀!”
  二人说:“任大哥,你不是不知道,几年来云南wang摔堂问案、打杀威棒是一律不免。有人托人情的,该两百打四百,那就成了肉泥了!云南wang不图钱,这个规矩谁也打不破呀!”
  郡马听完说:“任贤弟,别为我着急了,听天由命吧!按我的罪,早该死在汴梁。如今又多活了这些天,就是捡来的!”
  任堂惠此时咬了咬牙关说:“我倒想出个办法来。我和六哥长相一样,这二百杀威棒,我替六哥挨啦!”
  二位旗牌官说:“二百杀威棒,你也活不了哇!”
  任秉说:“我死不要紧,六哥是国家栋梁,文能安邦,武能定国,家中上有老母,下有妻儿,他实实死不得!我已下定决心,不叫我替也要替,我是非替不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