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仁贵征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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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柳家庄仁贵做小工 皎月楼小姐赠宝衣

  薛仁贵在王茂生家吃饭,因为他几日来没有吃过饱饭,再加上他的饭丝太大,所以,他把这三升米的饭,吃了个盆干碗睁。
  王茂生夫妻俩一看饭量大得惊人,忙说:“大兄弟,你可真是好饭量啊!没吃饱吧?”
  “啦饱了,吃饱了。”
  薛仁贵边回答边想,别因为吃顿饭把兄嫂吓坏了。
  王茂生一旁心里也在琢磨着,薛仁贵吃得这么急,吃得又这么多,这是饿急了,说不定几日没吃饱饭了。因此,担心薛仁贵撑坏肚皮,便想留他住下。可薛仁贵说啥也不住,他觉得不方便,还是回自己的寒窑合适。
  王茂生两口子一想,人家实在要回寒窑也不好再挽留,那就回去吧!便对薛仁贵说:“大兄弟,我俩日日早出晚归做买卖,没有米你就晚上来取,自己兄弟别客气。”
  说着,王茂生叫毛氏找来一条口袋,到米缸里舀了两斗米,心想,这两斗米够你吃些日子了。
  薛仁贵背起米袋,辞别了兄嫂,走回自己的破瓦寒窑。到了家一琢磨,刚才在哥哥家才吃了个半饱,肚子还是饿的“咕咕”直叫。干脆,今儿个豁出去了,吃上它一顿饱饭。不是有米了吗,我再煮点粥喝。薛仁贵说干就干,他抱来了柴火,锅碗瓢盆又是现成的,不大一会儿工夫,又稠稠地煮了一大锅粥,足足地喝了个饱。
  第二日上午,薛仁贵又做了一斗米的饭,一顿又都吃了。到晚上再做饭时,这米就不足了,便只好对付着又煮了一顿粥,凑乎着吃了。
  到了第三日,就断炊了,背来的两斗米都吃光了。怎么办?万般无奈,只好夹着口袋再去找王茂生兄嫂借粮。
  王茂生两口子刚起床。毛氏正在刷锅做饭,一看,薛仁贵夹着一条空口袋来了,还认为,大概是来还口袋的呢。
  “大兄弟来了,快进屋!这么早,还没吃饭吧?正好,我多做点,你就在这儿吃吧!这口袋,我们不急用,把米倒哪了,还剩多少?”
  “没了,全吃完了。”
  这两口子一听,惊说:“怎么,二斗米吃光了?”
  “不瞒兄嫂说,那日在你们这儿吃饭,我根本没有吃饱。回到家,我煮了一锅粥喝。第二日早晨,我又焖了一斗米的饭,一顿也全吃了。晚上那顿饭,又煮了点粥,勉强吃了个半饱,今日早晨就无米下锅了。”
  王茂生一听,心中不山得嘀咕开了:哎哟!我的娘呀!这个大肚子汉,我这小小的豆腐生意赚不了几个钱,能供得起他吗?看来,用不了几日就得让他给吃个一净二光。
  毛氏怕丈夫说出不好听的话来,赶忙抢着说:“大将必有大量啊!兄弟能吃,好啊!肯定有一把力气。咱们有米,你等着,我再给你拿。”
  说完,又给薛仁贵装了二斗米,并留他吃了早饭,才送他出门回家。
  从此,他是三日一趟、两日一回,不断地来王茂生兄嫂家要米。就是这样,还短不了挨饿。可是,王茂生家缸里的那点米呀,眼看就要吃完了。薛仁贵顿餐斗米,王茂生家这点米,哪能够他吃呀}
  再说毛氏是个贤慧的妇人,常嘱咐自己的丈夫,千万别着急,救人要教到底,可不能半途而废,不管人家呀!更不能流露出不乐意的样儿,让仁贵难为情。咱们尽量想方设法,不管有多难,也要度过这个冬天。
  就这样,又过了一段日子,薛仁贵不但把王茂生家的米全吃光了,就连做豆腐的本钱,也快吃没了,把个王茂生愁得竟生起病来。
  薛仁贵在破瓦寒窑,又两三日没有吃饭了,心想,这可怎办呢?照这样下去,把兄嫂家吃穷了,也救不活自己。可不能再坐吃山空了,我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呀!
  薛仁贵正在暗暗着急,忽听屋外有人喊道:“大兄弟在家吗?”
  “哎!在家,在家。你是谁呀?”
  “我是你王大哥!”
  “是哥哥呀!快快请进!”
  王茂生进屋一看,便马上说道:“你还没吃饭吧,怎么不上哥哥家吃饭去?你嫂子把设菜都做好了,快走吧!”
  “啊!哥哥,我,我……不饿。”
  “什么不饿!你饿不饿我心里明白。唉!哥哥实在也是没能耐,连你肚子都不能填饱。兄弟呀!你别愁,我给你想出来个法子。”
  “啊!什么法子?”
  薛仁贵一下子激奋起来了,不等王茂生把话说完,就抢着发问。
  “兄弟,别着急,昕我慢慢告诉你。这两日,哥哥闹病,豆腐也不能做。昨日,我闲着无事,出去路达,不知不觉就蹿到了柳家庄,正好碰上给柳宏老员外盖厅房的工头周师傅。这周师傅和我交情不错,我就问他:‘周哥,你包的活,还用不用人呢?’周师傅说:‘一两个人还用得着。’我说:‘那好!就一个人,明日给你领来。’周师傅又问:‘是你的什么人?’我说:‘是我的磕头兄弟。’因此,我今日来问问你,你要是愿意去的话,我明日就领你去!”
  薛仁贵一听,使高兴地说:“哥哥,我当然乐意去。他们能管饭吗?”
  王茂生说:“不但一日供三顿饭,还给工钱呢!”
  “哥哥,他们给不给工钱,那倒是小事,只要每日能管顿饱饭吃,那我就满意了。”
  “好,咱们一言为定。走,先跟我回家吃饭去,等明日一早,我就领你去上工。”
  就这样,到了第二日,薛仁贵跟着王茂生来到柳家庄柳员外家,见着了包工头周师傅。
  王茂生把薛仁贵往前面一拽,和蔼地说道:“周师傅,我把兄弟给你送来了。”
  周师傅一看,啊!好大的个儿,生得是身高膀宽,虎背熊腰,十分魁梧。这样的小伙子,哪里去找?他早相中了,忙说:“行行行,就留下吧!王大哥,您放心,把他交给我好了。”
  “好,那我就告辞了。您可要多多关照我这兄弟呀!有什么事,请您和我说。”
  “哎,好,好。”
  周师傅高兴地回答。
  王茂生临行时,再三嘱咐薛仁贵,说:“大兄弟,你可要勤快点,干活别藏奸,等熬过这个冬天就好办了。”
  薛仁贵说:“好!哥哥您只管放心,我管保好好干就是了。”
  王茂生放心地走了。薛仁贵目送哥哥走了,转过身来向包工头问道:“周师傅,我现在干点什么活呢?”
  周师傅抬头看了看太阳,眼看快晌午了,遂说:“你呀,先坐在这儿敞一会儿。等吃完个饭,歇完晌,咱们再一起干活。”
  薛仁贵坐在一根大木头上,看着大伙在干活。有和混的,有搬砖、搬石头的,总之,众人在忙个不停。
  不一会儿,就到晌午了,大家开始吃午饭。有的人用大篮子,端来热气腾腾的小米饭,有的人端来一盆盆的白菜汤,另外还有成萝卜,四、五个人围着一个篮子吃。
  这位周师傅还挺热情,冲着薛仁贵说:“喂!小伙子,来来来,快吃饭,吃饱了歇一会儿,下午好干活。”
  薛仁贵一听让吃饭,这心里可就乐了。好几日没有吃着饱饭了,今日可得敞开肚皮吃它一个饱。他往这饭篮子跟前一蹲,操起碗来,盛上米饭就吃,连头也顾不上抬。只见他的筷子旋风般地舞动着,三扒拉两咽,也用不着嚼,一碗饭就下肚了。他左一碗,右一碗,满一碗,不满一碗,一碗一碗又一碗,一眨眼的工夫,一篮子饭就让他吃光了。这篮子吃完了,往旁边一推,又拽过一篮子来。薛仁贵这种象秋风扫落叶的吃法,可把这帮伙计们给吓傻眼了,众人停下筷子不吃了,一齐看着他。有的人就说:“啊呀,我的娘呀!这……这是干什么呢?好象八辈子没吃过饭了!”
  薛仁贵假装昕不见,聋拉着眼皮,头仍然不抬,光顾吃了。一会儿的工夫,他一个人就吃了四篮子饭。
  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说道:“这哪是做小工的,纯粹是水梢没梁——饭桶!”
  “饭桶都没有他能装啊!”又一个伙计边说边把周师傅找来了:“哎!周师傅,您瞧见没有,卖豆腐的王掌柜给我们找来一个饭桶!”
  周师傅偷眼一瞧,见四篮子饭都吃光了。便问道:“都是他一个人吃完的吗?”
  “是啊,这四篮子饭都吃光了。看样子,他还没吃饱,要吃饱啊,准得五篮子。”
  周师傅心想,王茂生啊,王茂生!咱哥俩可不错呀!我这个小小的包工头,能挣多少钱?你怎送来这么一位能吃能喝的小伙子,我能供得起吗?得了,今日我认倒霉,明日,趁早打发他走好了,我可不敢用了。周师傅虽然心里很不痛快,但还是忍住了,没有说出来。
  等吃过午饭,歇过了晌,梆子一响,就开始干活了。薛仁贵赶紧过来问道:“周师傅,我干什么活呀?”
  周师傅用眼睛愣了他一下,心想,干什幺活?行了,饭桶,没好干的!说:“你上那边挑水,挑到和泥的那边。”
  “是!”薛仁贵答应一声,绾起裤脚,脱了鞋,赤着两只脚,把挑水的术桶,每边拴了十余只,咒嫌扁担太细,怕经不住压,就找了一根小房檩,把木桶住两头一拴,大家一看。都挺纳闷,这位要干嘛呀?看着看着,他就直奔河边走去,下了河,没用几下,就将两头的水桶都灌满了。随后,他一下子担起十余桶水,挑到和泥的那边,哗、哗地就倒。
  别看他一个人能吃十个人的饭,也能干十多个人的活。这下,周师傅可就高兴了,就是薛仁贵要走,他也不让走了。不一会儿,就听和泥的几个伙计嚷上了:“水够了,水够了,不要再挑了,这泥全成稀粥了!”
  正在这时,就听有人喊;“喂!快来卸船呀!”
  周师傅一听,就唤薛仁贵:“喂!薛大个,快过来!上船帮若卸木料。”
  薛仁贵答应一声,放下水桶,急忙去卸木料。有的粗大木料,得四、五个人一边喊着号子,一边往下拽,有的得两个人抬一根。再看薛仁贵,来到船上,拣又大又粗的木料,用胳膊一夹,可他觉得还不重,就用右胳膊又夹起来一根,好象玩似的,走下船问周师傅:“这术头往哪放呀?”
  周师傅回头一看,嗯呀,我的天哪,这真是个大力神啊!忙说:“哎!放这,放这。”
  薛仁贵放下两根粗大木料,转身又上了船,还是拣大的,扛一根夹一根,搬上岸来。不一会儿,这一大船木料便卸完了,薛仁贵一个人就卸了一大半。这下子,众人都服了,周师傅也更喜欢他了,从此,在周师傅眼里,薛仁贵就成为香饽饽了。
  薛仁贵为人又勤快又和蔼,哪叫哪到,凡是力气活他都抢着干,使工期加快了好多,跟看这座厅房就要竣工了。此时,已到了腊月,天气越来越冷了。于是,包工头周师傅就对大伙说:“我跟柳员外已经商量好了,马上就停工,大家好回去准备过年。等过了年,天气暖和些,咱们再回来收尾。”
  大伙一听,都很高兴,年关马上就到,谁家没有妻子老小,谁不愿回家过个团圆年呢!可是,薛仁贵一听这话,就犯愁了。人家都回家团回过年,可我还得回我的破瓦寒窑。吃哈呀?还得找我的兄嫂去借,可我的饭量太大,他们也供不起,这可如何是好?心想,柳员外要是能留下我该有多好啊!
  说来也巧,柳员外又叫住周师傅,让他给留下一个人,看管那些砖瓦木料。周师傅昕完便心里琢磨起来,这得留谁呀?谁不想回家过团圆年啊!
  这事不知怎的,让薛仁贵知道了,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,我可不能错过。于是他找周师傅请求说:“把我留下吧!我就一个人,没家没口的。”
  周师傅一听,心里想,留你?留你倒行,看管砖瓦木料,我非常放心,准保小偷不敢来偷。可是你那么能吃,得给你留多少米面呢?周师傅一着急,倒想出一个办法来,他就去找柳员外商量。一见面,周师傅就和颜悦色地说:“老员外,您让我留下一个看管材料的人,可这个人在哪做饭呢?我想跟您商量一下,您能不能每日管他两顿饭,让他再帮您家干点零活”。
  柳宏一想,两顿饭算得什么,一个人一日能吃多少?忙说:“行!”
  这样,就把薛仁贵留下了。
  柳员外让人帮着薛仁贵在大门以里、二门以外的墙角,临时搭了个窝棚住了下来。天气已进入了严冬腊月,冰天雪地,滴水成冰,寒风刺骨。有钱人都穿上棉衣皮袄,还觉得很冷。可是,薛仁贵身无御寒农,还穿着单哪,常常被冻得抖抖索索的。
  柳员外有一个儿子,名唤柳刚,生得心慈面软。他瞧见看管材料的人大冷天还穿着单衣,怪可怜的,就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半新不旧的老羊皮袄送给了薛仁贵。
  薛仁贵长得身高膀宽,穿起柳刚送他的皮袄,勉强遮住个膝盖。然而,薛仁贵就把这件皮袄当成了宝贝,非常感激柳刚,白日穿它御寒,晚上睡觉盖在身上。虽然,皮袄太短,顾上顾不了下,可总比没有强啊!
  再说,柳员外虽有万贯家财,但一辈子只有一子一女.儿子名叫柳刚,女儿名唤柳银环。儿子已经娶妻,儿媳娘家姓田。
  这日,田氏来找妹妹柳银环,商议道:“好妹妹呀,咱们呆着没有事,多闷呀!不如到大门里、二门外去瞧瞧新盖的那座厅房去。听说,那房子盖得可好了,雕梁画柱,油漆彩描,虽没有全部竣工,但也非常可观。走啊!咱姐俩看看去。”
  两人手挽手走出二门,一眼就看见那五间厅房,确实盖得好啊!姐俩一边看着,一边赞不绝口。
  姑嫂二人可看了个心满意足,往回走的时候,还余兴未减。他们进了二门,来到皎月楼前,正好楼窗对着二门外薛仁贵住的那间临时窝栅。也是台谈有事,柳银环一眼就看见窝棚里躺着一个人,穿着单衣裳,身上只盖着一件破皮袄。她还看见躺着的这个人,五官相貌与众不同。常言说得好,“恻隐之心,人皆有之。”
  这位小姐也不例外,她心中暗越,唉!这样冷的天,身无棉衣,夜晚睡在这窝窝里,还不得冻死吗?我们家有的是棉衣裳,为何不给他一件呢?
  银环心中的想法非常好,但又不能说出来,只好跟着嫂子回到里院,各自回房。
  银环小姐回到自己的绣楼,心中很不平静。怎么办呢?送给那个人一件棉衣吧,可自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,倘若被别人看见,成何体统。不管吧,她又觉得那个人怪可怜的。想来想去,最后想出一个好主意,就是等到夜静更深,从箱子里找一件棉衣裳,去皎月楼上打开楼窗,冲着窝棚扔下去。那个人绝不会知道是准给的,这就叫:鸡不叫,狗不咬,人不知,鬼不觉,我也就算行了个好。
  哪曾想,这位小姐可就惹下大祸了。
  这日夜里,银环小姐等到更深人静,待丫鬟,婆子全都睡去了,自己才悄悄地打开箱子。可就在这时,说来也巧,从门缝刮进一股风来,一下子,就把灯给吹灭了。要是再点灯就麻烦了,还得现打火。小姐一想,得了!就摸一件算了。她便伸手一摸,摸着一件棉袄,因没有灯光,也就看不清颜色和样式了。而后,小姐急匆匆地拿着棉袄上了皎月楼,她将楼窗推开,照着窝棚前边扔了下去。随后,回到自己的绣楼,心想,这可做了一件好事。
  她哪里知道,摸出来的竟是一件缎子面的大红棉袄,面料是用“火鸡缎”缝制的。
  当年老员外柳宏经商作买卖,由口外赈来这么一疋“火鸡缎”,和另一个商人朋友平分开,各得一半。后来,柳宏把这半疋“火鸡缎”拿回家中,做了两件棉袄,给姑娘一件,给儿媳一件。今晚银环小姐错摸的便是父亲给她的那件红宝衣。
  说来也巧,这日晚上从后半夜起,老天就降下雪来。鹅毛大雪越下越大,天气也越来越冷。没有多久,薛仁贵在窝栅里就被冻醒了,他睁眼往外边一看,白茫茫的,天地一色。
  因为天冷,薛仁贵就再也睡不着了。又过了一会儿,雄鸡啼呜,眼看天也快明了。薛仁贵便起来,将盖的破皮袄穿在身上,推开窝棚门,打算出去将院子里的雪清扫清扫。可是刚一举足,就发现门口有一件通红的东西,心想,这是什么玩艺儿?他急忙走到近前,弯腰拣起来,仔细一瞧,是件红棉袄。啊呀!这是哪来的?他又看看四外,连个脚印都设有。他更加纳闷起来,莫非是天上掉下来的?老天爷看见我太穷,发了慈悲,特赐宝衣与我御寒。想到这里,他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。
  薛仁贵回窝棚脱下老羊皮袄,把这件小红棉袄穿在了里边。真滑稽,这件棉袄穿在他身上啊,连肚脐跟都遮不住,袄袖则刚过胳膊肘,活象个蚂蚱鞍鞍。他自己也不由得哑然失笑,心想,我穿在身上可要多寒碜有多寒碜哪!但又转念一想,不管怎么说,赶大车的盖鞭鞘——暖和一条是一条。他把那什老羊皮袄又穿在丁外边,找条麻绳一系,这下可暖和多了。
  随后,他出了窝棚,到院里操起大扫帚,就不停地扫起雪来。
  柳员外今日也起得很早,他一看外边下大雪了,便披上斗篷,头戴风帽,出了寝室,直奔二门走来。他推开二门。往出一站,看见外院中的积雪,早被人押得干干净净,堆成整整齐齐的几个雪堆了。
  柳员外心想,这准是那个看材料的姓薛的大个子干的,待我去谢谢他。抬头一看,大门也打开了,柳员外便走出大门,看见薛仁贵正猫着腰在扫街门前的积雪。
  这时,薛仁贵也发现了老员外站在大门口看他扫雪,但他装作没有看见,继续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大扫帚。心想,老员外在那儿看着哪,这我可得要卖一卖气力,一旦老员外高兴了,把我长期留下当个家人,该有多好,也免得再回寒窑挨饿去了。
  薛仁贵越想越美,越干越猛,不大一会儿,就觉得周身发热,可就满头冒汗了。他把腰间的绳子一解,把外边的老羊皮袄一脱,又拚命地扫起雪来。
  这下可坏了!老员外忽然瞧见薛仁贵身上穿着一什小红棉袄,先是一愣,接着沉思了片刻,气得哼了一声,转身就往回走。
  这时,正好有个家人走过来,看见薛仁贵穿看个小红袄,就问:“喂,薛大个子,是拣的还是谁家姑娘给你的?这小红棉袄太好看了,真鲜艳!”
  “啊,啊……”
  薛仁贵一边支吾着,一边也发觉自己把小红袄全露出来了,便赶紧跑到窝棚门口,拣起那件老羊皮祆又披在身上,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怪不好意思的。
  柳老员外越想越气,薛大个身上穿的那件红棉袄,那不是“火鸡缎”做的吗?这是我们家的宝衣,他怎么穿上了?哼!不是我的儿媳不好,就是我的女儿不好;不是儿媳败坏了门风,就是女儿做出了丑事。他回到自己房中,摘下风帽,脱掉风衣,怒容满面地坐在太师椅上。
  老夫人一看不对,忙问:“哟!这么早你上哪儿去了?”
  “去哪不去哪你甭管,快去把儿媳妇和女儿找来,让她俩拿上‘火鸡缎’棉袄;要是拿不来‘火鸡缎’棉辑,休想活着来见我。”